。
与李琦的对峙消耗她大量的心神,而先前迷雾对她带来的影响还未消退。她也不在乎这事情的头是不是方应看惹下的,伸手抓住了他递来的一端血河剑。跟着他一同走出了船舱内部,吐出一口浊气。
方应看瞧了她一眼,说道:“我以为神侯府自诩正义,见了石观音这样的人,怎么说也要出手阻拦的。”
风秋则说:“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
方应看眸光微深,他弯起唇角:“你倒是察觉了我在生气。”
风秋漫不经心:“正如你说,我若是知道李琦做下的事,绝不会冷眼旁观,必会做些什么。但这孩子个性桀骜,绝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指手画脚,一个不慎,我甚至会被他当做敌人。”
“你若是不生我气,怎么会刻意当面点破他的身份,挖这么一个坑给我跳?”
方应看低笑:“这算不算冤枉我?我又不知道你不知道。”
风秋斩钉截铁:“你知道。小侯爷何等聪明,从我对他的态度,你就猜到我对他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了。我只是觉得奇怪,最开始你故意模糊了言辞,明明是不想我知道他是谁——为什么到了后头,你又刻意在我面前点破了?”
“你在气什么?”
方应看停了脚步。
他偏头看向风秋。她的眉目间确实存着疑惑,半点不曾作假。正因她是真的疑惑,方应看方才觉得牙痒。
“江神捕能猜到我生气,能在我点破对方身份后第一时间稳住自己,寻出解决之道,却猜不到我为什么生气吗?”
风秋莫名其妙:“你的心思我要怎么猜?”
方应看盯了她一会儿,蓦然回头,他对风秋说:“你救了我。”
风秋没好气道:“我想愿意替小侯爷舍命的人多得是,我这一救也算不上什么吧。”
方应看没有说话,他半晌轻笑道:“也对。江姑娘虽救了我,却也只是因为职责所在。职责之外,江姑娘是为了西门吹雪方才走这一趟,为他甚至不惜放下了自己的原则,忍耐起石观音。”
风秋蹙眉,她说:“你说话能不能不阴阳怪气。”
方应看平淡道:“我没有。”
风秋:“你明明就有!”
方应看伸手直接从风秋的手中取回了血河剑的一端。他抱剑于胸,垂眸瞧了风秋一会儿,笑道:“我看江少楼主恢复的不错,不需要我的帮忙。我尚有些事情,便不陪少楼主与故人叙旧了。”
风秋:“……”
风秋惊愕地瞧着这人转头就走,满头都是问号。
这是李琦的船,李琦的地盘,咱们俩都是借住的。你在一个借住的地方哪里来的事,生气找借口也请认真一点好不好,你神通侯的气度呢?为什么一生气就像个小学生啦!
方应看心情不快的走了,风秋只觉得这人难以理解。
李琦如约将清理后的刀给她带了回来,风秋见着刀松了口气。李琦见风秋神情,开玩笑道:“既然这么在乎,怎么当初又让它落进了女真人手里?”
风秋道:“毕竟人命更重要。”
她将刀配回了腰上,对李琦说:“这刀只能我用,旁人拿去也是无用。就算是一时丢了,早晚也能找回来。但若是人命一时未能救住,便再也救不住了。”
李琦听了一会儿,笑着说:“枫娘还是和从前一样。”
风秋道:“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坦然而无畏地瞧向李琦:“若是从前的我,根本不会对你举刀胁迫你换个名字,我会直接离开。”
李琦好奇:“为什么?”
风秋道:“因为我害怕。”
李琦一时讶然。
风秋说:“石观音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东西令人畏惧。哪怕有着观音这样慈美的表象,也是恐惧。人遇见恐惧的第一反应,总是要逃跑。”
李琦看着她,温柔道:“那现在的枫娘为什么不走呢?”
风秋眨了眨眼,她握着自己的刀说:“因为‘恐惧’再奈何不了我。”
“仔细想一想,‘恐惧’本身并不可怕,只是这种情绪吓人罢了。”她垂着眼角,“你要叫石观音,我不让你叫不就成了。”
“就如你若要作恶。”风秋微微笑了起来,“大宋与西夏结盟后,神侯府便有义务除害。”
风秋温声细语:“李琦弟弟,你不想真的和我刀兵相见吧?”
李琦安静了好一会儿,半晌他才赞道:“枫娘的确变了,昔日在移花宫里,你可还没学会威胁。”
“谁教你的,邀月还是怜星?”
风秋觉得古怪:“为什么是他们?”
她说:“都和你说了是生活磨砺,求存所迫。”
李琦瞧着风秋,眼中隐有迷恋。他轻声道:“既是生活磨砺、求存所迫,枫娘不若留在我这云湖天。这里是人间佛土,红尘净世。”他蛊惑道:“绝对是一处你再不用辛苦的地方。”
“没关系,”她笑了起来,“我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