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听到这样的话,他终于给了女人一点反应。他略扬了嘴角。
那扬起的弧度里满是讥诮,像是再嘲讽对方自不量力。不过只是因一时运气困住了自己,便误以为当真能乘龙御凤,捅下这云霄来了。
女人好不容易从无情的脸上瞧到了点痕迹,却瞧见的是这样的情景。她不由发怒,直恨道:“你和你的师弟就是第一个!你等着吧无情,且看你看好的那些人,你且看着江枫——她在这绝境里,到底是要救你,还是要杀你!”
说罢,女人转头便走,无情瞧着她怒气冲冲的背影,心中暗道:江枫来了。
金风细雨楼会帮冷血一路寻到他,他并不意外,但来的是江枫,他却是真意外。
江枫难道不知道此行的危险吗?李无忌难道不曾对她示警吗?
这一路行来,她非蠢笨之人,难道察觉不到前路荆棘吗?
她怎么会来?
如果她来了——
无情沉默,江枫到来对他而言显然是个意外。好半晌,他复又闭上了眼,试图寻找办法脱身。
——江枫不该来。
江琴愤而离开了关押这无情的密室,从唯一的通道出来,她便碰上了负责看守的白日鬼。
白日鬼见着了她呲笑了一声,口中道:“小娃娃还是压不住心思,你这趟去,又给无情泄露了多少消息?”
江琴冷声道:“谷主是将松江府的事情交给了我不是你,做什么我心中有数。这人活不过今晚了!”
白日鬼对于无情活不活的下去倒是全无所谓,他只是眯了眼说:“这我不关心,我只知道你答应过老夫,要将江家的财富分一半给我,你可要真切的办到,老夫对失约的人从无仁慈之心,更无妇孺偏见。”
“江琴,你不想死吧?”
江琴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背脊,她镇静道:“当然不会。我是江家的人,江枫自幼在外,是我陪在江家二老身边。江枫若死,他们只会信我的话,江家的财产自然也由我说了算。”
白日鬼看了江琴一会儿,移开了眼,慢声道:“最好如此。”
江琴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在离开白日鬼所在的地方之后,她的眉间露出极恨之色,但这恨色又在片刻消散了干净。
活人没必要去恨一个将死之人。
江琴走在薛家庄的院子里,薛家庄的灯已经一盏盏全亮起来了。原本已经安睡下去的庄子陡然惊醒,四方喧闹之声不断,仆人带来了最新的命令,众人不明所以,只是主人震怒,庄内好不混乱!
江琴提着灯笼,瞧着随意与人答话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那传话仆人道:“四大名捕的冷血来了,说是庄内窝藏要犯,庄主大怒,正命人将冷血赶出去呢!”
江琴点了点头,有了这么一个前因后果,她复又折回了院中,对屋里的白日鬼道:“冷血来了,他发现了你的踪迹。是你白日料理的不干净,由你处理。”
那白日鬼并不将冷血这小二当做一回事,恻恻笑道:“我不去也没关系,终归他搜不到这里。”
江琴早知这人自私自利的本性,便说:“冷血若是死在你的手里,谷主只会更加看重你,这赈灾银分你一层作为奖赏也不是不可能。还是说,你终于懂得了谦让,愿意把这机会给别人?”
白日鬼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欲望战胜理智。
他对江琴道:“你守着,我去去就回!”
江琴少有的没有回复。
她看着白日鬼在瞬间消失的身形,漫不经心地想:活人也无需回复一个死人。
夜幕笼城,将入三更。
街上渐无行人,打更人懒散出行。
西门吹雪依约前往薛家庄。
他走得不算慢,但到了薛家庄的时候,却好像还是有些迟了。
薛家庄内灯火通明,乱成了一团。西门吹雪在墙外略顿了一瞬,竟第一次产生了犹豫,犹豫要不要进这锅沸水里去。
西门吹雪:……直觉告诉我,里面除了薛衣人的剑,江枫一定还准备了别的麻烦给我。
但大势容不得西门吹雪拒绝,也不知道是谁通知了官府,眼见一队衙役急匆匆地往薛家庄赶来,他也只能按照风秋托人捎给她的位置,翻身进了薛家庄里。
风秋给他的图纸里,在西南角的位置画了个大圈。
托人捎给他的话是这样的:“闯进去,薛衣人的剑就在那儿等着你了。不用担心,冷血先进去的,你绝对没有先冒犯到他。”
西门吹雪对风秋的话持怀疑态度。若是单单闯个门薛衣人就会拔剑,那他早就比剑比完了。但他答应了风秋,就要做到。西门吹雪不过一息的功夫,便轻易间进了这院子。
这院子安静的简直不像是有人居住。西门吹雪觉得古怪,加上院中有着浓郁的香气,他怀疑不由更深,便向内更进了一步。
然而他还没有再进一步,院内忽斜刺出一柄剑来!
西门身形即刻向上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