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森绿色的眼眸里露出兴奋的光,爪子在地面上抓挠,仿佛下一秒就能冲上去一样,道:“我都闻到了……那是衰败的味道,紫微死透了,在太始之日这样的日子里,那副骨头经不住我们几次冲撞的!哈哈,那个老东西居然真的死了!”
苏毓秀仍旧不疾不徐,不咸不淡的道:“不急。”
烛阴阴森森的看她,声音如雷霆,道:“为什么?那些蝼蚁……”
“盘古斧悬在头顶,神龙鼎定在里面,把这么多你口中的‘蝼蚁’都填进去都不够,除非再加上你自己的命,或许可以把那神骨上的神力磨干净,你去吗?”
烛阴一冷一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人面上露出凶恶的光,嘴里森白的牙齿露出尖锐的光,下一秒就能张口将她脑袋咬掉一样。
但烛阴的脑袋还是偃旗息鼓的退了下去,只张嘴冲着面前云雾缭绕的阵法吐了口气。
顿时冬风倏忽而至,将那细细的云雾吹散了些许烛阴,吹为冬,呼为夏。
苏毓秀身后是黑压压的军队,这谈蔽日的铺陈在辽阔的天界土壤上,犹如暂时收敛爪牙的凶兽,爪牙毕露,低耳弓背,只等引领他们的主人一声令下,就能将所有挡在他们面前的敌人撕成碎片。
明明面前是天神摆出的惊天大阵,明明太始之日就要过去,但苏毓秀一点焦急的意思都没有。
她甚至有心情坐在赤色的龙身上与带着面具的男鬼美人闲聊。
莲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战场上,他身上那股暴戾之气肆无忌惮的释放在战场上,战场上原本的血腥杀伐气息混着那股子暴戾,不断的引诱着修忘情道的天神们堕落。
“许久不见了,烛阴。”他眼睛一转,就扫到了那盘旋在战场最前方、如同一座赤色大山的烛阴,轻声打招呼道,“上次见你,你还是地府叛军。”
烛阴转动着巨大的脑袋,粗壮的脖颈上有一圈赤红色的软鳞,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半点破绽都没有的护住它最脆弱的脖颈。
尽管体型如此巨大,但烛阴身体非常灵活,他一下就将莲涅收入了眼中,人面上浮出一点诡异的笑,道:“是你啊……你到底是火螭,还是东岳狗贼呢?啊,你是个杂种!”
莲涅面上神色不变,甚至趴在他手臂上的那只猫还在安稳的睡觉,连说话的声音都很平静,他说:“那你呢?天神造你的时候打了盹,把你做成了人蛇杂交的杂种?”
烛阴面上一阵扭曲,眼中却露出忌惮的神色,明明莲涅没有动手,但他就是感觉到那小白脸的危险,好像他只要再多说一句,脖子会被那人拧下来。
尽管不想承认,但莲涅确实是地府最强最暴力的府君,除了阎罗天子第五府君有一战之力,其他人谁见谁跪!就算是烛阴自己,也一样。
“我跟你可没什么交情,要打架就各打各的,你找我干什么?”烛阴鼻子里咻咻的喘着粗气,那张雌雄难辨的人面上出现一个明显嫌弃的表情,“滚开!别碍眼!”
莲涅手指温柔的梳理着那瞎眼猫的毛发,慢条斯
理的道:“一别千年,烛阴,你还是这么愚蠢!”手指朝前一指,正对着那云雾弥漫的诛魔阵,“你的敌人还在对面,可你被这破阵挡住了脚步,烛阴,或许你求我,我能帮你破阵!”
烛阴面上戾气从生,森绿色的眼珠朝向莲涅,一动不动,如同两颗珍贵的松石绿宝石,里面却是两团恶光:“你说什么?”
莲涅道:“不就是紫薇大帝,他又不是盘古,也不是神农,一副残骨,借助那些天兵的力量催动的阵法,有什么难破?你求我,我帮你破阵。”
他轻微的笑着,一点都看不出他脑子里还藏着另一个声音,时而亲切,时而愤怒,时而暴躁,时而沉静,还不断的在他脑子里说话,说着他罪大恶极,努力要夺回思维,让他朝着己方挥刀。
“怎么样?”他克制着,眉眼里却还是露出挣扎的狰狞神色,“烛阴,对面的杨戬又在嘲笑你呢?就像当年他助地府平叛,在背阴山把你踩在脚底一样,说你是个废物呢?还有五斗星君,他们也在笑话你呢?胆小鬼,懦夫!”
“我不是胆小鬼!”烛阴大怒,像是被踩着了痛处的野兽,整个战场都是他咆哮的声音。
“你不是?那谁是呢?当年是谁临阵逃脱,害的地府前第六府君苦战而死?你不是?”莲涅嘲讽的笑。
“我没有逃跑!”
“是吗?可他们都在说啊,你临阵脱逃,你背叛了你的朋友、下属和上司……”
“我没有!”烛阴眼睛都发红,人面扭曲成一片,愤怒让他的头发都倒竖起来,“我没有!都是胡说!是他让我去搬救兵的!胡说!”
烛阴大怒,口中衔着的火精一吐而出,他愤怒的咆哮,火精高速旋转,终于在九重天上开启一扇连通地狱的门。
莲涅揉捏着眉心,手指都激动的发颤,自言自语道:“好了好了,,他们都能上来了……呵呵呵,神寂地狱,他们都要来了……闭嘴,快闭嘴……很快,就没有天界了,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