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地面猛的震动了一下,就像什么千钧重的东西从高空坠地带起的震动一样。
白唐下意识就掠出了门,正看见一条巨大的尾巴在云端摆动了下,消失不见。
他皱了下眉,心里暗衬刚才他看见的那是什么东西,看着那尾巴尖有点像是爬行纲蛇目类的动物,但身上有明显的鳞片。
不知道是不是白汤圆的同类,或者是别的什么之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巷子口的女人哭声凄厉,白唐也不知怎的,抬步就走了过去。
周围已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全都面露哀戚,似是物伤其类,那女人眼泪鼻涕流了满脸,怀里抱着个鼻口都在吐血的孩子,哭的撕心裂肺。
“啊啊啊~”那女人一声声崩溃的尖叫,仿佛被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而倒地不能起的骆驼,她伸手去遮掩那孩子胸口上的伤口,那里正汩汩流血,她的手已被染的腥红一片,“救救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你救救他,你救救他!有没有人能救救他啊,啊啊啊!”
她朝着周围的人拼命求救,希望能从里面找出一个救世主。
白唐看见了那男孩胸口下凹的弧度,那分明是内脏
都被压碎,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连着上下两部分身体,就算送去了医院,也是活不了的。
“没用的,你,你节哀吧……他心脏全碎了……只剩下一层皮了……”有人忍不住道。
“唉,天降灾祸,节哀吧……”
那女人身边还有很长一条尾巴横过的痕迹,显然是被某个高空坠物砸到。
“啊~”那女人凄厉的叫着,痛哭失声。
白唐在一旁看着,突然就觉着胸口一阵憋闷,他伸手掏了掏口袋,想摸出一包纸巾来。
可到底没有,他身上只有符纸,还都是画过的。
那小男孩的鼻腔呼吸越来越急促,然后慢慢断绝,他的母亲紧紧抱着他,嚎啕不能自已。
白唐身形一动,就窜回了那四合小院,再一眨眼,人已半蹲在那女人身边,将手上的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周围的人已逐渐散去,地上的鲜血发出浓烈的腥味,男孩的尸体已经冰冷,灵魂也被那天来横祸击溃,什么都没剩下。
“刚刚应该砸到我……应该砸到我,为什么不是我呢?”女人喃喃着,“为什么不是我呢?”
白唐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母亲的神色渐渐麻木,半边脸还沾着她怀中孩儿的血:“我想带他去拜师的……世道变了,我想着他要安全的活着,得有点本事,我错了吗?”
她的眼神空洞的可怕,白唐忍不住答道:“没有,你没有错。”
那女人道:“那谁错了?为什么他会死呢?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白唐回答不出来。
“你神通广大,你告诉我啊,”那女人用带血的眼睛看着白唐,“神仙打架,为什么要到地上来?为什么要打死我儿子?他才八岁,他才八岁啊!”
声渐嘶哑凄厉,恍若泣血。
白唐从她的质问里感受到了指责,他讷讷道:“这是……”
他想说“意外”,却在开口的瞬间觉着这两个字背负不起一位母亲的追责,这两个字太单薄,偿还不了她孩子的性命。
那女人看着白唐,眼神从暗淡逐渐锋锐,她说:“你们不是修道的吗?不是很厉害吗?不是能救世的吗?为什么这个世界还会这样?我们奉公守法,一辈子省吃俭用的攒钱买房,凭什么我们要遭受这样的事?”
她问:“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白唐迎着那样的目光,心里莫名就有了一丝触动。
那女人终于肯接过他手中的纸,她一点点的擦干净那个男孩的脸,轻柔的像对待一个珍宝。
又过了许久,那男孩的脸终于干干净净,她用力揽着男孩的身体,想把他抱起来,可男孩的上下两截身体都只连着一层皮,皮受不住两端的坠力,要断。
白唐将一缕阴气接了上去,那女人抱起男孩,脚步踉跄了一下,白唐下意识伸手去扶。
她站稳了,身形柔弱又坚强,抱着她死去的儿子,侧头问他:“是不是因为弱小,所以死了也是倒霉?那些神啊鬼啊的,根本不会有人管,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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