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不认错,眼神凶狠,与所有人拔刀相向,不让任何人靠近她,护着她,如同护着他一生只得一个的心头肉,却终归被众天将一起拿下。
彼时,二十七星宿跪了满殿,与他们交好的漫天仙佛也齐刷刷跪了满地,高高在上的帝君一言不发。
她也匍匐在地上,害怕的瑟瑟发抖,但听着他那样无所畏惧的蛮横,听着帝君终于判他削神籍、剔神骨、斩神魂,眼角余光瞥见他被驾出凌霄宝殿时望向她的眼神,生平第一次,她那么勇敢,她端端正正的对着帝君行礼,说:“一切都是婢子心生爱慕,勾引星君,自请罚入轮回红尘,世世皆苦,鳏寡孤独一一尝遍,但请帝君莫要牵连星君。”
被撵下天界时,他的兄长们瞒天过海送他来与她相见,他气疯了,那样强硬的脸上全是心疼,她只是温和的笑,细细的 与他想约,说就让这滚滚红尘三百世,来验证他们这段遭天谴的爱情吧。
她一句话,轻易浇灭他所有怒火,让那样焦躁的人也学会了等待和妥协。
这一入红尘,就是百世千世。
第一世,她托生于战国时代,是个盲女,死于战乱。他分一缕神魂寻见她的时候,她已死去。
第二世,她托生于秦,富户之女,死于山匪,他遍寻山水,未曾寻到。
第三世,第四世……每一世,他们都完美错过,或是相逢不识,或是永不相逢。
“……直等第六十八世,我们才在正好的年纪里遇到了彼此,那时,我是个公主,他终于寻到我了,就从天界下来,要与我前缘再续。”玉女声音很轻,如果不是白唐耳朵好,都几乎听不清,“那一世,我名百花羞,他,他……”
“他是从天上下凡的妖怪,他掳走了你,别人都唤他黄袍怪?”不怪白唐插话,这个名字真的很熟悉了,他还小的
时候,每个暑假都要看一遍的《西游记》里就讲了这一集。
玉女看着高空上已与玄武同大的白虎,还有那站在白虎脊背上的星君,眸子里有清亮的水,喃喃道:“是啊,他被人叫做黄袍怪……可那一本书,又怎能将我们之间的事描绘的清楚?”
她说,那一世,他欢欢喜喜的从九天之上下来,但她的红线却被缠上了别人的手指,即便相见,也再不相识。
她惑于皮相,那一日围场狩猎,竟怕他惧他,被他掳去后,也还是害怕的浑身发抖,他向来骄傲,原不屑于用前世的情分牵绊于她,所有强横都败退在她的眼泪之下,莲花洞中相守一十三年,他全然收敛了脾气,从无一句重话。
“那一世你们有了十三年,总算老天厚道。”白唐琢磨了下,觉着他们两的爱情自己听个差不多就行了,现在可不是什么讲故事的好时候,随意应付了两句,仍一心一意去看底下那场史无前例的神战。
玉女眼神空洞,苦笑,摇头道:“那不是厚道……那十三年,是诛心剖肝的十三年……”说着又忍不住落泪。
她身形淡薄,连魂魄看着都不够凝练,哭了那么久,此刻看着竟比一般的魂魄还虚弱。
白唐皱眉,心里暗暗叹气,心说再让她这么哭下去,怕还不等别人动她,她自己先散了精魄魂元,当即转了话题,引她去想别的,便指着那咆哮的猛虎道:“过去的事不值得记这么久,他在拼命为你们争取一个未来。”
正说话时,一阵地动山摇,那玄武凶横的横身,那同样粗长的尾巴猛的一敲,那地面竟被齐整的拍下去一截,那巨大的头颅一伸,竟又咬住了一个府君,愣生生将追击那青龙神兽而去的三位府君拖延住了两个。
七位星君,独对三位府君,凶狠的气势仿若能吞吐天河。
玉女眼睛一直黏在黄冲宿身上,看着他身上仿若披着神光,即便迎战那第三府君和第四府君的联手攻击,他也丝毫不败退。
只进攻,不防守。
哪怕那两位府君已开了铁树地狱与孽镜地狱,那浩大如山岳的白虎也凛然不惧,尽情的撕咬腾挪,爪牙锋利的那些府君都招架不住。
可到底,西方白虎七宿到底缺了两位,即便黄冲宿勇猛无比,可那战阵终归缺了两人。
“是啊,”她喃喃道,声音轻的恍如梦语,却又满含了情愫,“他拼了命,也要给我一个未来,我早知道的,他为了我,什么都肯干。”
她果然不聪明,被稍微一引导,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现在的黄冲宿身上,但白唐不开心,他道:“用无数生灵换你们一场爱情完满,你们晚上搂着睡觉的时候,想没想过床底下躺着多少血淋淋的尸体?”
他家墨神不能好好的跟他说话,还得鬼缩在那哭丧棒里养着,现在他都还不敢把人刚出来,生怕一放出来魂体就散了。
他不高兴,胸腔里的憋闷都快撑炸他的脑袋,仇人就在眼前,他却没能力再上去捅一剑,很气。
不屑于拿女人出气,但也绝见不得她一副痴迷的样子看着黄冲宿,好像那个人是个大英雄一样!
他身体微微动了下,用自己不算厚实的身体挡住了玉女的视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