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云轻抚着怀里那张彩色的照片,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孟来拦着她的肩,哑着声音道:“别哭了,郁宁已经没了,你你好好的。”
汪小云眼睛已经全红了,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也说不出话,桌上摆着一桌没有半分热气的丰盛饭菜。
但亲手做出它们的人却一口都没有动,任由它们一点点变冷。
孟来将照片从汪小云手中抽开,道:“别看了我去把饭菜热一热,这世上,也就咱们两个了,你,你不为自己想,也顾虑顾虑我。”
余下的话哽在喉头,怎么都说不下去。他将桌上的菜又一样样端回厨房。忙忙碌碌的开始热饭。
屋子里寂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指针摆动声,汪小云时不时的抽泣声格外清晰,也格外凄凉。
老来丧女,合该如此。
纵使外面再怎么热闹,世界再怎么繁荣,他们家,也就这样了。
孟来一边用微波炉热饭,一边偷偷用手揉了揉眼睛,将眼泪生生的憋了回去。
饭菜又一样样摆上桌子,孟来将筷子塞到汪小云手里。
“老伴,多少吃点”
这是一张圆桌,周围摆着四个凳子,此刻,却只有两个人坐在这里。
汪小云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模模糊糊道:“老孟,我,我我恨啊,为什么,偏偏是偏偏是我的郁宁,她,她那么好的孩子,她,她还”
孟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仰了仰头,才继续道:“别想了,吃吧,这是你最爱吃的黄花鱼”
汪小云喃喃道:“那么好的孩子她也爱吃鱼,总说吃鱼能变聪明,亏她还是个医生,这种胡话也信”
“老伴,别想了我们就当郁宁只是出去旅行了,只是这次,走的有些远,咱们总归会见到的。”
汪小云擦了擦眼泪,看着孟来苍老的脸,勉强收拾心情,道:“不说了,不说了,老孟你也吃。”
孟来忙忙的点头,夹了一筷子菜。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家庭,唯一不普通的是,他们的窗户外面,有一双眼睛。
灰白色的、阴寒的眼睛。
那双眼睛木木呆呆的,倒映着里面清瘦佝偻的一双人影。
屋子里那对老年夫妇脸上都是沟壑,头发几乎全白了,即便彼此强颜欢笑,也遮掩不住那眼睛里沉沉的死气。
那如同蝙蝠般倒挂在他们窗子外面的“人”冷定的看着里面。
年老的妇人将怀里的相框端端正正的放在桌子上,这才低头吃饭,那张相框正对着窗户的方向,里面是一个笑颜如花的年轻女人回眸照,一双柳叶眉,两
弯含情目,怀里还抱着一只小柯基,那女人调皮的将怀里的柯基举到面前,与她的脸贴的很近,眼中似还有些微的得意,仿似在对着拿相机的人撒娇,模样娇憨而讨喜。
那双眼睛微微下移了几寸,投在那张青春活力的照片上,灰白色的眼球突然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白唐原本在吃瓜看热闹,见火不知怎地居然烧到自己身上,还有些懵逼。但他向来不是个傻的,当即忙招呼人先坐下,让王五给倒了水。
那老农嘴里客气着坐下,然后才将视线转到白唐身上,开口也十分客气,道:“后生,老头子来一次不容易,火车票贼贵,你给老头个面子,日后我神降一脉都承你的情。”
白唐听到这神降两字,就心知肚明了,想来是那洪中的师门长辈,他来讨要的那东西,白唐心里也清楚,看着老汉陈恳的模样,白唐轻咳了声,道:“大爷你先别急,这个事吧,咱们得商量一下,我”
那大爷脸上的神色有些发苦,搓了搓手,道:“这样,后生,这些都当做见面礼,九奶奶在你家叨扰的费用,老头子再给另算,你看咋样?”
白唐神色也有些尴尬,这老头子口中的“九奶奶”,十成十是被他收进镇魂牌里的那位。
老大爷进门就很有礼貌,前来讨东西,也先送了礼,而且看他这装扮,那蛇皮袋子里装的搞不好还是他千辛万苦搜集来的土特产,听白唐有为难的意思,立马就话里话外的表示只要白唐放人,还会再给好东西。
白唐不好意思,十分不好意思,那白皙的脸甚至有些红,他道:“大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咳咳,你这个来意我清楚了,九奶奶也可以还”
“哎呀那太好了!国家教育的就是好啊,现在的后生真是人品好,还年纪轻轻道法高超,这位上差也教的好徒弟!老头子佩服,佩服!”
玉九在一旁瞪大了眼,看着那老头笑成一朵老菊花的褶子脸,有点怀疑鬼生,自己前段时间刚学了溜须拍马十八式,以为得到了拍老板马屁的精髓,谁想面前这位才是真精髓,活精髓!
王五不着痕迹的将那蛇皮袋子往自己面前扒拉了下,微耸着鼻子嗅,似乎在辨别那里到底是什么好东西——两百年的老参、三百年的雪莲、灵气四溢的鹿茸这老头家底很厚啊。
这老头笑眯眯的,一脸憨厚的样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