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唐不出门的承诺只维持了五个小时,约莫是晚上十一点,彼时夜色无边,雾气蒙蒙,即便街上路灯已悄然亮起,白唐依然如同行走在黑暗里。
他咬着牙,手里扣紧了几张阴雷符,一边警惕一边疾行,实在顾不上墨赦的警告了,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白先生,小樊被人带走了……”
“……对方很强,非常强……”
林斐说话声音非常沙哑,时不时会掩饰不住的低声咳嗽,仿佛虚弱到了极点。
他的话说的委婉,意思却很明确,白唐能做点什么那当然最好,但希望他一定将墨赦请过去。
白唐听到林樊出事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炸,这才刚过了一天,林樊的灵慧魄才刚刚回到体内,眼看背后那人是不弄死林樊不放手啊。
这怎么能忍,根本就忍不住!墨赦今晚明显是指望不上,白唐只能靠自己。
纵然前面有魑魅横行,这一趟他也必须去。
林斐的那些话如同催命符一样催着白唐前行,他现在的速度已经很快,不像普通人那样慢吞吞的,这样浓厚的雾气根本没法开车,这座城市已经死了一般寂静,白唐身形灵活的在街上穿梭。
夜晚的A市寂静的十分诡异,路上时不时有看不清样貌的黑影嗖的在雾中穿行,仿佛一夜之间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高手都冒了出来。
空气里有浓重的湿闷味道,白唐一边防备着路上的人影,一边凭着记忆辨别方向,好在那些人影似乎都对彼此不怎么感兴趣,倒像是有志一同的去往一个方向。
白唐大致瞄了一眼,觉着那么多平日看都看不见的高人在街上游走,应当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最了不得的事就是林樊。
到林樊之前在的那家调养机构时,那电子门大开着,门卫不知去了哪里,整座机构无声,仿佛一只亟待择人而噬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只等猎物送入口中。
白唐心里的不安愈盛,他更加快的步伐奔向林樊所在的房间。
在那门口的墙上,白唐看见了一张贴在墙上的黄纸,那黄纸似被折叠过,上面的折痕还很清晰,此刻却似被什么强力拆卸,一段嵌入墙壁,一段在外边招摇。
白唐看见那熟悉的纸张,立时就明白墨赦用作监视器的四方符鸟,想来这只是侥幸才留了个渣,外面监视四面八方的相比连渣都没剩下,不知被风吹到了哪里。
林斐就坐在林樊的床前,双手背在后面,正对着门口,半垂着脸,表情有些阴郁,他的样子也不好,活像那身子就是个重病缠身的孱弱之身,可白唐见过之前的他,不说意气风发,也是精神饱满,这个人身上,难道也发生了什么?
林斐现在的样子的确有些惨,他的命宫上浮着一层灰蒙蒙的气息,白唐看不懂那是什么,但却本能的从那些气息里看出了不好。
林斐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有些差,只有一双眸子还精明明锐,他看着白唐,也不废话,指了指桌上放着的一个袋子,道:“那是小樊的东西,听说你们天师要寻人都需要他的贴身东西。”
白唐看着他,迟疑道:“你.......”
林斐的面色惨白发青,但整个人的身上没有一丝软弱,就连声音也是钢钉铁板一般,道:“我没事,不用管我,找小樊,他被一个老头带走了,那老头,那老头.....”
咬牙切齿,却说不下去,林斐闭了闭眼,将胸口的那些情绪都压了下去。只静静看着白唐,道:“找到他,把他安全的带回来,条件随你开!”
白唐也没多犹豫,就将他摆在桌上的那些贴身之物拿了过来,里面不是别的,正是林樊常用的那款白色苹果手机,还有一些散碎的头发,想来都是林斐收集的。
白唐琢磨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那些散乱头发,毕竟这些头发来自林樊身体,是除了血液之外,做定位符最好的材料。
考虑到自己的职业,在正式得到墨赦的传道受业允准后,白唐点名要学的第一道符就是这定位符,原因就是这东西实在好用,虽然容易被道法超过自己的人屏蔽,但最多也就是屏蔽,连个反噬都没有,对普通人简直百试百灵。
林斐说那人很强,白唐不知道到底能强到什么地步,但他会用最强体态去画定位符,将这定位符的效果强行拔高,加上有林斐这个血亲在,定位符的效果能翻倍提高。
想着,白唐就问了林樊的生辰八字,又让林斐上前放血,林斐似乎迟疑了一瞬,才挪了过去,谨慎的伸出左手。
白唐也不客气,径自用符刀取血,将那血滴在林樊的散碎头发上,再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符笔符纸,先是将林樊的生辰八字都写在了那黄符上,接着又用饱蘸了林斐血液和碎发的符笔在黄符上绘画。
那些符文并不复杂,墨赦当时也只是示范性的画了一遍,白唐立时就记住了,此刻信笔拈来,笔尖阴气横溢,那黄底红纹的定位符几乎在白唐收笔的瞬间就闪过一道莹润的微弱白光,白唐手点黄符,指尖似有黑气逸出,心念一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