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满殡仪馆是A市仅有的两家殡仪馆之一,坐落在兴兆路上,占地很大,已经远离了市区,周围也并没有什么其他建筑,离这里不远处就是A市有名的公墓。
白唐到达圆满殡仪馆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殡仪馆门前很是冷清,并没有什么人,尽管不管是殡仪馆的主楼还是接待厅都按照现代化建筑设计修缮,但那种阴冷的感觉还是让站在明媚阳光下的白唐浑身一冷。
那门卫显然早接到了通知,在简单的核实了白唐的身份后,就让他先等等,不知给谁去了个电话,不一会,一个穿着灰色老旧西装的男人便走了出来。
那男人很瘦,看起来得有50多岁,脸色发黄,还布满着明显的血丝,整个人都显得苍老和疲态。他右脚有点跛,走的并不快,终于一点点来到白唐面前。
他的眼睛似乎不好,整个人都凑到白唐面前,眯着眼看了他一会,才确认似的道:“白先生,我是老何,跟我来吧。”
白唐原本已浮在脸上的笑容不知怎么就落了下去,抬步跟上老何。
老何带着白唐绕过了正对着门口的正厅,从旁边的小路转到了后方。
那是条铺着鹅暖石的青灰色小路,不足一米宽的样子,两边还种植着塔柏,塔柏过去就是大片暗黄色草坪。
老何很是沉默,即使阳光明媚,白唐还是觉得莫名的压抑,忍不住就跟老何套近乎道:“何叔,您在这做久了啊?”
老何道:“三十年。”
“这么久啊,真是厉害!对了,我看您面色不好,应该晚上会惊醒多梦吧?这是一道安神定惊符,晚上放在枕头下,管饱能安睡到天亮。”白唐快走了几步,与那老何并行,又笑呵呵的将手中的黄符递了过去。
老何没有接,也没有看他,冷淡道:“我不信这个。”
白唐露出了乖巧的讨喜脸,又笑眯眯的将那符往前推了推,“信不信的不要紧,这个又没坏处,反正免费!”
老何推辞不过,便接了那张符,随意的塞进口袋里,继续领着他慢慢的前行。
气氛又诡异的沉默下来,此时已走了近乎十分钟,也转了好几次弯,两边的塔柏都比前面的那些要粗大,空气越发的阴凉,白唐也有些恹恹的,没再说话。
老何突然道:“到了!”
白唐定睛一看,只见前方一栋九十年代的老式小楼静静矗立,那是一栋颇为古旧的楼,坐东朝西,七间三层的布局。门是呈灰褐色,上面还有古铜色的扣环,大门上方刻着“安置堂”几个字。
从外面就能看见二楼和三楼的围栏,那红漆围栏上缠满了绿色的藤萝,不知是什么物种,在冬天里依然郁郁葱葱,还有很多枝叶都微微垂落下来,如同一条条垂挂在半空的蛇。
即使在白晃晃的阳光照耀下,那栋房子也显得阴沉沉的,透着一股久远陈旧的沉重气息。
白唐暗暗深吸一口气,将心中莫名的烦躁感压下去,又上下扫了一眼那楼,见二楼隐约有人影闪动,便诧异道:“这里也有人办公吗?”
老何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眯了眼瞅了会,才道:“没有人办公,应该是阿延,他在这里帮忙。”
白唐点了点头,也没多说,随着老何踏入安置堂内里。
安置堂内里十分的晦暗,好几个大型的玻璃冰柜堆在厅堂两侧,每个冰柜里都存着一具尸体,呈仰面卧躺状,冰柜间隙好零星的摆着几排木架子,架子上摆着一个个黑褐色的木盒,想来应该是已经火化的死者骨灰。那木质楼梯的两侧也都是冰柜,好在留的空隙并不小。
一股腐烂发霉的味道冲鼻而来,白唐四处看了眼,熹微的阳光透过窗棂缝隙照射在冰柜上,可清晰看见浮动的粒子在光线上浮浮沉沉。那些冰柜上都贴着编号,零星的排列开来,里面人的面目清晰可见,让人看着就觉毛骨悚然。
老何熟门熟路的避开那些冰柜,却因为跛足时不时会扶一把沿途的架子,发出磨蹭的声音。
路过冰柜群时,老何特意叮嘱了一句,“小心些,别挨着那架子,脏。”
白唐轻应了声,紧跟在他身后,屏气吸腹的小心走着,生怕碰着那些一看就很古旧的架子。
那红木的楼梯也十分老旧,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白唐踩的十分战战兢兢,生怕那木头被踩断把自己摔下去。
好不容易上了楼,白唐暗暗松了口气,觉着这地方正常人来一次都不会想来第二次,也不知那馆长怎么想的,外面装修的亮堂现代,在内里却留了这么个时代的沉积物,说不好还是个危楼!这么一想也是奇怪,随口就问出来了。
老何沉默了下,才答道:“孤魂野鬼的地方,哪里会有人给翻新?”
孤魂野鬼?什么意思?
还没琢磨出味道,身体便自发的随着老何进入二楼南侧的第二间屋子,这屋子正中间停着一樽开口的冰柜。周边散落着几张白纸,纸上有模糊的黑色痕迹,旁边还摆着一副画架,各色低质的颜料整齐的摆在窗台上。
见白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