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也未抬,只淡淡说道。
“沐枫哥哥,我,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
男人终于停笔抬头。
“沐枫哥哥,今天是清儿不懂事,清儿只是,只是太思念姐姐了,一想到姐姐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会很难过,清儿宁愿下去陪着姐姐,反正清儿在这王府了里也无依无靠……”
女子哽咽着,终是掩面抽泣起来。
男人未说话,只微微皱着眉。
“对不起,沐枫哥哥,是清儿太不懂事了,清儿真的没想到会耽误沐枫哥哥你拜堂吉时的。”
女子上前,轻轻拉住男子的衣摆,娇弱的样子好像脱离了这点支撑,随时都会跌倒下去。
一双眼睛满是泪水,满布愧疚。
“你不必内疚,我本就无所谓拜不拜堂,此生只有柔儿是我妻,柔儿临走前将你托付与我,这秦府自然就是你的家。”
男人说罢起身,将房门打开,吩咐小厮将女子送回去。
屋外,女子回头,一双眼痴痴地看着灯光下的人影。
落寞,不甘……
可以说卢月儿是硬生生被饿醒的。
也不知是这王府本就吃的清淡,还是专门针对她卢月儿,送来的汤汤菜菜菜倒也不算少,可就是没一点儿油水,这怎么填饱肚子嘛。
难道说她一个大活人的伙食还不如一个灵牌?
卢月躺在床上认真想了想,可能还真是。
昨天那小丫鬟大清早在床边转来转去,一张小脸满是纠结,卢月饿的实在受不了,忍不住爬起来,打算吃点昨天拿回来的点心。
可谁知,刚刚挪动一下,绿儿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不该吵着小姐睡觉,可按规矩今天得去给夫人请安。”
一边磕头一边解释,弄得卢月还有点罪恶感。
“好了好了,我自己醒来的,又不是被你吵醒的。”卢月伸手将绿儿拉起来。
想了想,昨天又没拜堂,这个称呼好像有点别扭。
“以后你还是把我叫小姐吧。”
“可是,可是……”绿儿一脸纠结。
“可是什么?”卢月将乌黑的眼睛瞪圆。
“是,是,小姐,奴婢明白了!”绿儿一脸苍白。
嘿嘿,看来那个老先人还挺凶,昨天带路的丫鬟似乎也很怕她。
被绿儿搀着洗脸漱口,穿衣梳头。
话说这古代小姐梳头还真是繁琐,卢月瘫在椅子上,刚刚已经把昨天剩下的三块小点心都吃了,可是这点小点心哪里够她塞牙缝,她现在还是感觉饿得前胸贴后背,后悔昨天没再多拿几盘来。
可是她又不能问这小丫头要,刚刚只是让她吃个点心,都给吓得一通跪。
半个时辰后,终于梳好了,被绿儿搀着七拐八弯地去请安。
卢月还挺意外,这么复杂的路,她们都是第一次来,这个看上去胆小又傻叽叽的绿儿,竟然知道该怎么走。
从清溪堂出来之后,路越来越宽,花园越来越大,卢月就知道,肯定是要到了。
果然,绿儿朝着整个王府最大的庭院走近。
卢月抬头看那门匾,翠梅宫,三个字用的竟是完全不同的字体篆刻而成。
拾阶而上,两扇大门开着,门不算太大,但上面雕刻的冬梅图十分精美,花瓣随风舞动间仿佛要飘出来了。院子很大,但不显空旷,花花树树长势极好。房屋的整体装饰也十分大气雍容,而并非一般富家的金玉堆砌。
这样的房屋,想必里面的主人也并非一般的富贵之流。
随着一声通报,卢月被绿儿搀着进了大厅。
大厅里,卢月看到一个熟悉面孔,是昨日的高壮女人季莲,莫非昨日给自己整这出幺蛾子的,竟然这位老夫人?
还不等卢月细想,里屋就传来一个庄严的声音。
进门,一旁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中年女人,正在被丫鬟侍奉着喝茶。
头发盘的一丝不苟,上面除了几个固定头发的墨玉外,只插了一只清雅的飞梅簪子,双鬓峨峨,眉如翠羽,一双眼睛虽失了年轻的光彩,却多了智慧的沉淀。身形并不消瘦,但也丝毫不觉臃肿,一身绛青的长裙配了深蓝的外披,上面淡淡绣着些梅瓣。
首饰不多,但腕上一双深墨透彻的玉镯,足以表明身份。
啧啧,想必这就是那位秦王的母亲了,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主。
卢月上前行礼。
“你就是卢月儿!”有些意味深长的语气。
“是!”卢月忙甜甜回答一声。
这不明摆着吗,她要不是卢月儿,还用一大清早的连饭都不吃就来请安,她要不是卢月儿,还能昨天刚刚受了那么一番侮辱,今天就舔着脸跑过来。
“既然要做我们秦家的媳妇儿,就先得清楚我们秦家的规矩,这请安,可不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