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时,我再次看到娘亲哭红的双眼。上一次见她哭,还是爷爷去世时。
我不知道她是心疼我,还是心疼镯子。
亦或是,心疼那好不容易出现,而又转瞬破灭的希望。
我再也无法参加科举了。
衙门有案底,就不再是身家清白之人。
这一次,娘哭了很久。
她最后也没有告诉我她为什么哭。她只是流着眼泪,继续做着以往那些活计。
而我却在心里偷偷下定决心,今后,我一定不会再让娘亲如此伤心。
那一晚,叔叔从寺里翻墙出来,带着我去到荒郊隐秘处,从一个树坑里捞出一个麻袋。打开麻袋,里面是被绑得结结实实,已然昏迷的刘少爷。
叔叔将刘少爷的左手袖口拉开,露出里面玉镯。
那是我的玉镯,我娘的玉镯。
叔叔说,从我手上丢的,要我自己去拿回来。
我上前去取我的玉镯,可是刘少爷双手被绑在一起,不解开绳子就拿不下镯子。
叔叔递给我一把匕首。
我将匕首对准绳索,问叔叔,他要是跑了怎么办?
叔叔伸出手指将匕首推移,落到刘少爷的手腕处,说:那就不要解开他。
看我好像不懂,叔叔又说:
把他手砍下来。
我看着刘少爷的手腕,火折子照亮了他白皙的血管。不知道是我们说话的声音,还是刀刃的冰凉,刘少爷终于醒了过来。
他先是迷茫,然后是愤怒,最后才变为恐惧。
他恐惧的看向了我。
不得不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别人这样看我,竟然没有感到的慌乱。
甚至,有点难言的享受。
这样的眼光,虽然也是看怪物的眼光,却比之前那种鄙夷和憎恶,好看多了,刘少爷也显得可爱了许多。
叔叔见我迟迟不动手,便说,算了,脏活还是他来做吧。一家人里,总需要一个在人前风光的面子,也需要一个在人后办事的里子。
我并没有把匕首还给叔叔,只是对他说,再给我点时间。
是的,给我点时间,我心里也很紧张,我需要准备准备。
同时,我也很喜欢此刻刘少爷哀怨祈求的神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少爷眼里的恐惧和哀求渐渐减少,慢慢又浮现出那让我讨厌的轻蔑。
呵,是吗,你以为我不敢下手是吗?我对刘少爷说,声音冷得不像是从我喉咙里发出来的。
然后将刀尖抵住刘少爷手腕上跳动的经脉,一点点的用力。
刘少爷终于又有了哀求的神色,还有那让我喜欢的恐慌。
这样的刘少爷,可比平日里趾高气昂的样子可爱的太多了。
匕首切入血肉,刘少爷拼命挣扎,就像一条蚯蚓在地上蠕动,口中还发出好听的呜咽声。
我问叔叔,可以将他嘴上的绳子解下来吗。
叔叔说,你有什么想问他的。
我说没有,我只是想听他的哀嚎和求饶,想听听他说他是怎样的痛苦。
叔叔罕见的拒绝了我,他看了我很久,才皱着眉说,怕路过的猎户听到。
我没有强求,继续一点一点将匕首插入刘少爷的手腕上,鲜血在他的挣扎下流的得到处都是。
刘少爷终于痛的无法忍受,再度昏厥过去。
真是扫兴呢。
我问叔叔,怎么让他再醒过来。
叔叔好像不愿意面对这样的我,说没有办法,昏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我说,切到骨头了,切不下去了。
叔叔说,趁着他昏过去,现在给他解开绳子,直接从手上取下来吧。
我说不行,万一他是装的呢。
然后拿自己的膝盖抵住他的手腕,全力一掰,来回好几次,终于将他的骨头折断。
这一次,刘少爷又醒了,感受着手腕处剧烈的痛苦,满头大汗的在地上挣扎。
我割下剩余的血肉,将他的手切了下来。
拿回染血的镯子,叔叔就说走吧。
我说那刘少爷怎么办。
叔叔说这么多血他一定活不下来。
我说他一身都完好,唯独手腕被切下,任谁都知道是我来取回玉镯了。
叔叔终于有些恼怒,问我还想怎么样。
我说,从我手上丢的,我要自己拿回来。这是你说的。而我丢的,不只是这只镯子。
他毁了我的一切。目的,仅仅是想要我的这个镯子。
叔叔叹了一口气,往旁边站了几步,不再说话。
第二天,刘家少爷就只剩下一堆破碎的衣衫和白骨埋在地底,他的血肉,大概会在傍晚时分,变成一泡泡狗屎,重见天日。
叔叔在天还未亮时回了寺里,我拿着刘少爷的一只手掌,来到城西的一位同窗家里。
他的父母已经外出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