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
殷炎从御书房回到太子住所,隐约听见床榻上有响动,垂帘后两个人影,互相纠缠。床畔耷拉着一件宫女的宫装,床下摆着一双黑青色的男子的长靴。
他认得这双靴子,是他那位不争气的表哥——殷烁的。
殷炎眉头紧锁,悄然行至床榻前,一把将垂帘拉开,里头的宫女惊呼一声,连忙躲到殷烁身后,瑟瑟发抖地偷瞄他。
殷烁袒露着精壮的上半身,见是殷炎,没有丝毫的惧意,笑呵呵地打诨:“太子殿下,你又又又又坏臣好事,太过分了吧。”
殷炎并未理会他,冷冷看了那宫女一眼:“滚出去。”
那宫女见殷烁并没有怎样维护她,也不敢再留下去,连忙拿起衣服,连滚带爬地离开殿中。
殷烁深知这位堂弟的脾气,叹息着走下床来,披上衣裳过去哄他:“我的好太子,当初我尚未满十六岁时,我听你的管教没有再碰你殿中宫女,如今我已经二十有四了,你叫我日日茹素,你这和我杀了我有什么区别?”
殷炎往身后的凳子上一坐,冷哼道:“父皇不允许和宫中任何女子有染,你要是看上哪个宫女,就去求父皇赐给你做你的王妃,否则你们无媒苟合,万一被父皇发现,有你好果子吃。”
殷烁哈哈大笑:“我好歹也是京城四少之一,我这般容貌,将来定能娶个貌若天仙的王妃,指不定还能与哪国公主联姻,为大黎效犬马之劳呢。”
殷炎翻了个白眼:“什么京城四少,从未听说过。”
殷烁笑容不减,回头从床上翻翻找找,拿出一份邸报,再回到殷炎身边坐下,指着上头那张画像,对殷炎道:“这京城四少可不是我随便说的,是咱大黎最享盛名的邸报《京报》评出来的,你悄悄,你也是这京城四少之一呢。”
殷炎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好奇,忍不住凑过去瞧了一眼。
这《京报》评出“京城四少”的方式,和他小时候那一次一样,是购买《京报》的人投票,一份可投一张。
这份邸报公布了结果,第一名是他,第二名是景句芒,也就是洱洱,第三名是许其堔的儿子许昭,第四名便是他这位堂兄。
殷烁一把揽住殷炎,笑道:“我们四个的票数一骑绝尘,但我还是觉得我可以更高,我这种样貌,宫里哪个宫女见了我不腿软?洱洱是《京报》幕后大东家的儿子,许昭是他干儿子,不然这两小屁孩怎么可能压我头上?”
殷炎不削地看了他一眼,道:“洱洱和许昭虽然才十五六岁,一个武艺超绝,一个学富五车,名声比你这种光会吃喝嫖赌的小王爷好上千百倍,而且正是看婚的好年纪,估计我师母是为了我的面子故意减低了他们的票数,不然零头都比你的多。”
殷烁丝毫不觉得羞耻,反而自豪地道:“就算他们名声好又怎样?我可是皇室中人,光这一条,就有多少女子挤破脑袋要嫁我?”
殷炎懒得与他再废话,道:“他们俩身份也不差,皇室和将相之家本就比不出到底谁好谁次。我与你话不投机,你少和我说这些无聊的事!”
“好不投机?”殷烁眸子里闪过一丝自嘲,不过却还维持着一贯的嬉皮笑脸,“对对对,我就是个俗人,这辈子贪财好色只求安稳,哪能和太子殿下有投机的话说?”
殷炎似乎察觉到自己说的太过分了,语气不由软了下来,道:“皇兄,五日后,我母后要带后宫中人去漪园避暑,今年与往常不一样,也邀请了一批京中女子同去,目的是为了给我相看太子妃,你到时候也一同去,指不定也能遇见个管得住你的人,成了婚后你也能收收心。”
殷烁立即双眸放光,点头道:“好呀!我听说将军夫人亲自出马,挑选了京中最美的一百名女子,我一定……嘿嘿……”
殷炎瞧他这幅样子,估计方才的低沉都是他装的吧!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堂兄,大黎皇室娶妻重德,我师母为我挑的,自然也是以德行为首要考虑,美不美的,还说不定。”
殷烁一把揽住他,笑道:“那总不能找个钟无艳不是?咱们是皇室,你的太子妃将来可是咱们黎国的门面,你觉得外宾来我朝觐见的时候,你弄个丑妇出去会见,岂是待客之道?”
讲歪理,殷炎自然讲不过他。他拿开殷烁的胳膊,正色道:“反正到时候你别出岔子,洱洱和许昭也会伴我同去,与我同吃同住。你是我的堂兄,别连两个小孩都不如,到时候给皇室丢人!”
一想到能有那么多美人儿,殷烁此时自然乖得不行,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堂兄都答应你。”
一百多年来,漪园作为皇家避暑园林,从未邀请过大批非皇室人员前往,今年之所以出了这么一招,实在是因为太子他太过沉迷朝政,每天下了朝直奔御书房和皇上一起处理政务,再好看的女子摆到他面前,他根本就不多看一眼。
这次还是皇后苦口婆心劝说他真的不能再耽误下去,皇上也强制这个儿子必定要给他娶个儿媳妇回来,殷炎才会妥协。
殷炎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