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我终究没走成。
德妃哭着留我,她说这宫里除了我,她再也没有朋友了,所以希望我能留下陪她。
皇后也十分古怪地让我继续留下来,她说希望我陪她看完这场戏。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戏好看,可皇后不答应,我也不想去见那个人,所以我离宫的事儿也就暂时搁置了。
这么一留,就耗费了五年的岁月,我已经算是个老姑娘。
我想今年,无论如何我也要出宫,不然我的人生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德妃又有孕了。我……我又心软了。
我怕几年前有人害德妃的事情重现,所以经过一整夜的思考后,我决定等她这个孩子生下来再离开。
只是德妃似乎有些奇怪,她这些日子越发伤春悲秋,每日都坐在窗前泪流不止。
我问她为何如此,她却从不告诉我。
澂儿与太子一起住在东宫,和她这个母亲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只有每日在澂儿回来的时候,她才会稍许露些笑容,然后又摆出严母的样子,叫他去东宫陪太子温习功课。
澂儿陪伴太子,是她的意思,她说自己怀着孩子,不方便照顾澂儿。
一切都很是古怪,但我也说不出来究竟哪里古怪。
德妃的胎儿三个月大的时候,有一日,她忽然单独见我,那日她一扫往日的伤感,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对我道:“阿紫,你不是想出宫吗?我已经和皇上说过了,今日就可以放你出宫。”
我心中毫无征兆地一痛,虽然我一直故意忽视那人,我对他摆出冷血无情的样子,但我始终觉得他对我还是有情分的。
我也暗暗地期盼,假设有一日他向我道歉,我便原谅他,可是……他居然允许我出宫了。
我和他,真的完了。
德妃表现地很是欢喜,拿出一个不小的箱子,递到我手上,道:“在宫里这么多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护我们母子,我也记在心里。我没什么能送你的,这些都是我从邬国带来的,不值钱,给你留个念想。”
我深吸一口气,就算我和皇上完了,但德妃我还是要护。
我收下了箱子,道:“还是等你生产完,我再离开吧。”
“不必了。”她笑容不减,“你现在就走,即刻就走。”
我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么着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她摇摇头,抚着自己的小腹笑道:“不是,是因为君上又从邬国派了人过来照顾我,我这儿不缺人手了,所以也不好再耽搁你。你放心,他们都是可信之人,绝对会护我周全的。”
如果真是这样,我似乎真的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了。
二十四
但事情实在古怪。
德妃说她已经向陛下说过了,可为什么不能放我光明正大的离开宫里,而要留我到夜里,悄悄送我出宫?
我想不明白,德妃却已经在催促,一边揽着我的胳膊往外走,一边道:“你动作快些,马车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我深深叹了口气,算了,既然已经打算离开,那这宫里的一切就不要再想太多了。
我和德妃还未走到宫门口,我忽然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德妃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腰,不由加快了脚步,喃喃道:“快走……”
到此时此刻,我差不多已经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一定是皇上没有让同意我离开,是她要我离开。
她还怀着身孕,我怕她身子受不住,便道:“德妃娘娘送到这儿便可以了,我一个人出宫吧。”
德妃迟疑片刻,大概是想着我一个人出宫确实会快一些,便点了点头,道:“一路我都打点好了,你离开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点头应下,没有与她再多说,加快脚步往宫门去。
就在我即将逃离这里时,一支箭几乎擦着我的鼻尖飞了过去。
我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两步,跌倒在地。
方才追逐我和德妃的侍卫赶上了我,为首的那名侍卫道:“楚尚仪,皇上宣你去御书房觐见,走吧,别叫我们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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