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我以为她财大气粗，是因为她的母国给了她支持，如今才知，她只是性格软弱，怕得罪人，才如此讨好别人。
我与她相处的越久，就越发现她待人真诚，咸福宫上上下下都尊重她。
只是其他的妃嫔却并不如此，当她软弱好欺负，抢她侍寝机会，以探望她之名来给她找不痛快。
直到有一日，她吃了不知道哪位妃嫔送来的莲子羹，腹泻到差点儿流产，我终于忍不住，去寻了皇后。
我将御医院调查的结果告诉皇后，是有人故意在莲子羹里加了过量的山楂，才使德妃流产的，皇后看后却笑着说：“既然孩子没事，就算了吧，这件事就不要闹大了，都是自家姐妹。”
我只觉得可笑，谁跟你们这些虚伪的人做姐妹？
既然皇后不想管，我也不会继续纠缠她。
离开皇后寝宫，我便直接去了御书房，跪在皇上面前，未有客套，直接道：“皇上，有人要害德妃的孩子，你管不管？”
他快步走到我身边，将我扶起来，拧眉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今日御膳房端了一碗莲子羹给德妃，她吃完便腹泻不止，微臣细查之后发现，是僖嫔吩咐人在里头多加了山楂。微臣去寻皇后处置，皇后却叫微臣息事宁人，皇上，这是你的孩子！”
我一口气说完，他看着我的目光微有闪烁，半晌，他微微一笑，道：“你如此关心德妃，是为了我的孩子？我以为你小心眼，早巴不得德妃出事离开宫里。”
我被他气得不轻，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只能罢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能笑得出来。
我咬咬牙，忍着火气，道：“皇上想多了，德妃娘娘待下宽厚，先前僖嫔和顺嫔嘲讽责骂微臣多次，都是德妃娘娘替微臣出头，也许这次僖嫔害德妃娘娘的孩子，就是因为微臣的原因，微臣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他的笑渐渐冷了下来，良久，他点了点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做主。”
我再次屈膝跪下，道：“多谢皇上，也请皇上放心，微臣定会好好照顾德妃娘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十八
次日，僖嫔被赐死。
德妃听见这个消息时，我看见她红了眼眶，又立即背过身去，不让人看见。
我递了帕子过去，安慰她道：“德妃娘娘不用难过，僖嫔谋害皇嗣，被赐死是应当的。”
德妃掩面半晌，深叹一声，道：“到底是他的枕边人，而且我的孩子也没事，怎么就不能饶她一条性命呢？”
我笑道：“谋害皇嗣还能留下性命，若是开了这个先例，那后宫之中就再难见安稳了。”
德妃深深看着我，那双眸子中的感情很是复杂。
我猜她该是觉得我可怕了吧？毕竟我提到有关人命的事也如此云淡风轻，要是换做从前的我，我也会觉得自己可怕。
我安慰她道：“德妃娘娘，是她先害你，你不为刀俎，便为鱼肉，你大可不必难受。”
德妃许久才开口，道：“我难受，些许是因为她，些许是因为你。”
我一怔，不解道：“德妃娘娘此话何意？”
德妃移开目光，看着似乎有些不安，她垂着眸道：“阿紫，你可知，不仅是僖嫔被赐死，顺嫔也被打入冷宫，在入冷宫之前，陛下吩咐人掌她的嘴，活活将她门牙打掉了两颗。”
我猛地一怔。
德妃叹了口气，道：“阿紫，皇上不过是借着谋害皇嗣的罪名处置僖嫔和顺嫔，我也看出来了，皇上很在意你。”
我苦笑一声：“德妃娘娘想说什么？”
德妃未再言语，倒是她身边的婢女按捺不住，气冲冲地对我道：“陛下每次来娘娘这儿，半夜都会到你屋中去，娘娘多少次夜里醒来孤枕难眠，楚蔚紫你要是真想当妃嫔，你不如堂堂正正地求陛下给你名分，你抢娘娘的机会做什么？！”
德妃冲着那宫女怒道：“住口！你也想被活活打死吗？！”
宫女害怕地看了我一眼，小声嘀咕道：“就算是死，奴婢也不愿看见娘娘这么被欺负。”
我听那宫女说完这些话，忽地笑了起来，问她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的眼神更是害怕，但嘴巴却依然硬，她气道：“我叫赵月，哼，你去皇上面前告发我，我也不怕！”
我淡淡一笑：“你说我，没关系，我不会放在心上，但我希望你真的是一心为德妃娘娘，否则，今日僖嫔的下场，就是日后你的下场。”
那宫女目光游离，飞快地看了德妃一眼，张嘴半晌，也没敢再说出一个字来。
我以前从不觉得权势有用，但此番，我只是借助皇上的力量，便对付了对我有敌意的僖嫔和顺嫔，还恐吓了这个小宫女。
倘若有朝一日，我也要这般至高无上的权利，岂不是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了？
当然，我只是想想，权势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