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些时日,先前景澜花出去的那一万两银子开始在京城里流动,第一日便被他手下之人发现了,景澜依然按兵不动,只派人暗中盯着那些人,逐渐查出源头。
越来越多的线索浮出水面,他们终于接触到玄丹产出的地方,居然是京外一处香火鼎盛的庙宇,玄丹就是在那庙宇中一鼎据说是仙人留下的丹炉内炼制出来的。
有专门的人负责炼丹,专门的人负责售卖,一切都井然有序。
景澜派了些人乔装打扮,日日混入庙宇中,却发现,没有谁算是真的幕后黑手,只是一帮黑市的人觉得此东西有利可图,便拿出去贩卖。
某一日,他们发现了申照白也和这些人有联络,据探子回报,炼丹之人所参照的方子,就是申照白提供的,且那方子日日贴身放在申照白身上,负责炼丹的人都不知道确切用了哪些东西。
这一日下了朝,景澜和许其堔被留在宫中,商讨如何拿下申照白。
申照白炼制这些丹药,残害大黎青年,即使老国公两口子对殷沐有恩,他也不能手下留情。
但国公虽然不理朝政,他还有三千精兵,为避免叫老国公两口子带人反抗,他们得寻个最佳时机。
一番商讨后,殷沐道:“申照白三日后大婚,到时候申家定一心都在婚事上,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许其堔心中一动,下意识地道:“确实是个好时机,只是要嫁申照白的姑娘是柳大人的女儿,若是不知会柳大人一声,柳姑娘的丈夫在她未过门便被抓了起来,到时候怕柳姑娘丢了脸面,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也寒了柳大人的心。”
殷沐沉默片刻,道:“可若是现在知会柳大人,万一泄露给申家又如何是好?为了社稷,只能暂时委屈柳家了。”
许其堔满面纠结,他既不想拿民生社稷之事冒险,也不想眼睁睁地看柳平乐入火坑,可此时,却也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景澜所有所思地看了许其堔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从御书房出去后,景澜突然叫住前面要走的许其堔,道:“你若想帮柳姑娘也容易。”
许其堔默了片刻,问道:“将军请说。”
景澜轻笑:“不想叫她被人嗤笑,不想叫柳大人寒心,只要再出现个男人娶她便是。我看你就不错。”
许其堔一愣,蹙眉道:“将军不要拿我打趣了。我与柳姑娘……怎么可能?”
景澜见他不愿,便也没有再说什么,道:“既然如此,只能委屈柳大人了。”
他说罢,先行告辞,许其堔望着他的背影,一路若有所思……难道,真的要对柳平乐见死不救吗?
不知为何,这些日子心里总是会想起那日在邸报府她泪眼盈盈说话的样子,也会想起她往常刻意与自己接触的样子,一桩桩一幕幕,原先他都觉得没什么深意,可如今却总是控制不住往那处想……
柳平乐,是不是对他……对他用情至深?
……
大婚当日,安歌和周氏一起替柳平乐穿上嫁衣,一起送她出门。
周氏站在门前目送她,在花轿渐渐消失后,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安歌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安慰道:“伯母不要哭了,平乐就在京中,又不是远嫁,日后天天回来都成。”
周氏又忍不住笑了,摇头道:“为人妻子,怎么能动不动就回娘家?到时候申老国公家里可要不高兴的。”
安歌见她笑了便放心了:“待会儿定有人过来庆贺,伯母还要招待客人,可不能再哭了。”
周氏点点头,本想回房先打扮打扮,此时丫鬟突然过来说,许大人求见。
“他来这儿做什么?”周氏语气并不好。
柳宗方去申国公府上了,此时来客只能周氏去见,但周氏还记得先前想把女儿嫁给许其堔,却被他拒绝的事,便道,“你去回他,就说老爷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方便见外男,叫他改日再来。”
丫鬟应声,转身回去回复许其堔。
安歌心下微微一动,难不成许其堔是后悔了?
再想到昨日柳平乐还哭红了眼,安歌知道柳平乐心底深处的还是这个人,若是许其堔此时突然觉悟,去拦花轿,还……还来得及吗?
不管怎样,去问问他想做什么吧。
安歌将周氏送回房,便去前厅寻许其堔,此时许其堔似乎正要离开,安歌忙叫道:“许大人留步!”
许其堔停下来,回头见是她,与她行了一礼,道:“景夫人。”
“许大人这个时候来柳府不知想做什么?”安歌笑道,“柳大人不在,平乐才坐上花轿离开,你与我说,指不定我能帮你。”
许其堔知道她是柳平乐的好友,也没瞒着她,开口道:“其实是因为……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脸色一变,看着安歌的目光充满了审视,拧眉道:“景夫人,你与柳姑娘是好友,为何却不提醒她,眼睁睁看她进火坑?”
安歌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