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嫔搬去破败已久的咸福宫了,也就是先帝时候敬妃住的地方。
她搬来的时候这里到处都是灰尘,殿中杂草遍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打入冷宫了……
其实咸福宫连冷宫都不如,自从当初德妃宫中许多宫人和德妃都莫名疯了之后,宫里有一段日子就有传言说这里有脏东西,从那之后这宫便没有妃嫔敢住了。
不过庄嫔却觉得无所谓,德妃的事已经过去十数年了,再厉害的脏东西也应该换别的地方了。
她也没处抱怨,便叫全宫上下干了一夜才收拾妥当。
不过到这儿也有好处,如今她不和安歌住一块了,想必日后皇上更不会到她这儿来了。
自从小公主出生后,庄嫔看着这孩子就想起苏易安,所以她越来越不想见皇上,和皇上的关系越来越奇怪。
她心里感觉皇帝不像她的夫君,反倒像是……像她是长工,皇上是给她钱的东家。东家不在,她可以偷懒,东家一来,她就得好好干活,时刻绷着精神,简直心力交瘁。还是现在独自居住比较好。
而且不用跟别人共住一宫也宽敞了不少,一等宫女都可以一人一间屋子。
再有就是……以后苏易安过来也更方便了,更不会叫皇帝发现了。
那日傍晚时分苏易安来了,庄嫔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会儿,苏易安便对她说,待会儿有要事与安歌说,希望庄嫔可以叫宫人都离远点儿。
庄嫔心中暗暗伤感,她爱的人在利用她,甚至毫不隐藏。可她却没得反驳,还得替他安排。
随后安歌便到了,她如今已不能像先前那样独来独往,这么一段路身后跟了四个宫女,也不知道到底是照顾她还是监视她的。
安歌进了内殿径直走到摇篮中的明利身边,冲庄嫔笑了笑,道:“这几日明利似乎又长了不少。”
她仿佛是真的来看明利的,庄嫔点头道:“是啊,小孩子长得快。”
庄嫔话音刚落,明利突然毫无征兆地哭了出来,安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退开两步担忧地问道:“怎么突然哭了?”
庄嫔过去将明利抱起,道:“明利胆子小,这殿中乌压压一堆人,吓着她了。”
安歌便看向身后的宫女道:“你们出去等我吧。”
四个宫女对视一眼,安歌就在庄嫔殿中,也没地方可逃,想必是没有问题的,便没有多说什么,低着头退下了。
庄嫔一边哄着明利,一边对安歌道:“他在内殿,你过去吧。”
安歌点点头,进了内殿,便瞧见苏易安坐在桌边,他身穿太医官服,桌子上还摆着药箱。
他目光望向自己对面的一张凳子,道:“坐吧。”
安歌略略点头,面色平静地坐下,苏易安没有丝毫客套,直接开始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我有邬国血统,我与邬国皇室关系密切。”
“嗯。”安歌点头,“这不难看出。”
苏易安笑了笑,道:“我和邬国确实有很深的关系,我从哪里开始说呢……对了,从殷开始吧。”
“我这么多年最大的一次失算
,便是那次阿霞拿她自己的命陷害我。也因为她是阿霞,所以我没防备。后来殷澈无奈之下拿他的命胁迫殷沐放过我,是因为我是那个殷的主人,而且我才是真正的殷。”
安歌惊愕地瞪大双眼:“什么?我没听明白……”
苏易安继续解释道:“我是德妃所生,先帝的亲生儿子,我在德妃身边长到六岁,出宫时,我的外公,也就是邬国君上,寻了一个与我样貌十分相似的孩子代替我成为殷,从那以后,那个孩子才是殷,而我是苏易安。”
安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解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看过你娘的遗作,应该也知道,当初咸福宫里发生了不少事……我从我外公那儿得知的消息是,先帝一直猜忌我母亲怀有异心,因此令宫婢在咸福宫的殿中焚烧掺杂胡粉的香料,胡粉中毒的症状,你也见过,你娘生前神志不清,静姑姑浑身溃烂流脓,都是中毒的表现。”
“我母亲也不例外,而且她当初几乎足不出户,不像宫女还要换班,偶尔还能离宫去旁处转转,所以我母亲中毒最深。而我当初白日出去听讲学,夜间还要与众位皇兄皇弟一同讨论功课,因此我体内中的毒很浅。”
说到这里,苏易安突然冷笑两声,道:“也可以看得出来,先帝毫不在乎我的死活。他如是只想对付我母亲而不想对付我,大可把我调到旁处去住,而不是一直让我留在咸福宫。”
“所以外公为了保护我,才出此计策,寻了个人代替我以我的身份活着,而我出去游学,归来后以太医身份入宫,伺机报仇。”
“报仇……”安歌喃喃念叨这两个字。
“是。”苏易安简短地应道。
安歌不解道:“先帝害了你母亲,但如今先帝已经死了,你在宫里多年,为的是找谁报仇?”
“殷沐。”苏易安解释道,“先帝在九个儿子里千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