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一脸嫌弃地听张洛儿说完,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人真坏,蔫蔫的坏。
张洛儿用来挑拨的这句话就是之前安歌私下里跟她说的,但安歌好歹还考虑了姑娘家的颜面,没叫旁人听见。她倒好,生怕别人听不见听不懂,说得这么大声。
张洛儿话一说完,听见此话的不少人也觉得有道理,有些人忍不住出口道:“就是啊,姑娘你有私心,还怎么给将军挑人啊?”
“就是就是,方才说的义正言辞的,轮到自己,不还是容不下样貌好的吗?”
那些人被张洛儿挑拨,真的以为安歌有私心,一时间吵吵嚷嚷,都觉得安歌挑人不行,叫曹管家换个人来。
安歌心里叹了口气,越发明白了女子读书的重要性,不读书,连黄大小姐这种世家小姐都不懂什么“奴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我本就不是将军府的人,此番是来将军府办差事的,办完了我就得走,我能有什么私心?”安歌沉声打断她们的议论。
众人果然安静了下来,不过还有人不服气,道:“说得好听,要是将军真的看上你,你还管什么差事?怕是迫不及待地嫁入将军府了!”
这些人都当她是什么人了?以为她一样没追求只想靠男人吗?
安歌“啪”的一声将笔拍到桌子上,气道:“我安歌就算是死在这儿,就算是从奉天殿的顶子上跳下来,我也不可能嫁给你们的将军!”
她这仿佛要打仗的气势果然把一群人给震慑住了,众人相互望一望,也都不敢说什么了。
张洛儿一见事态就这么简单地被她平复下来了,心有不甘,立马道:“那你为何不给黄姑娘机会?你是嫌弃黄姑娘长得不好呢,还是嫌弃黄姑娘家世不清白呀?”
“就是啊!”黄氏跟着张洛儿一起责问安歌。
安歌看着黄氏气呼呼的样子,却笑了起来,又瞥了一眼张洛儿,道:“黄姑娘,她这是害你呢,你可知丫鬟一般都是要签卖身契的,尤其是将军府里伺候的,为了防止下人吃里扒外,更是要签。你一旦签了卖身契,这么好的出身就变成了奴籍,就算将军真的看上你,一个奴籍女子可还能做将军正室……黄姑娘,你可想清楚了啊。”
黄氏傻了眼,黄府上有专门的人负责买卖下人,她又没有接触过,所以虽然知道奴籍,但了解的不多。不过她此时被安歌提醒,到想起了一件事,有一次她家一个丫鬟和她大哥不干不净的,惹了她嫂子,被她嫂子打死了,她哥去她母亲那里告状,她母亲就淡淡地说了句:“打死个有卖身契的丫鬟,多大点儿事,犯不着兴师动众……”
黄氏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心里真是万分后怕。
她早就想接近景澜了,但一直没机会,这次听说将军府要丫鬟,于是就过来了,只想着有机会接近景澜,指不定他日就能嫁入将军府……
她堂堂一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居然连奴籍这种事都不知道,要是传出去还不被人给笑话死,可又没什么借口冲着安歌发脾气,毕竟安歌又没说错话。于是目光转到张洛儿身上,气全冲着她发了,拉扯着她的头发怒道:“你居然害我!”
张洛儿也不敢对着官员家的女儿还手,直呼“疼”,曹管家见状,忙喊人过来拉架,将她们俩带到隔
壁的院子里劝说安慰。
安歌叹了口气,看着其他几十个人道:“若是还活得下去,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卖了。你们若还是有好人家的姑娘,不是穷的没办法了,只是为了接近景将军,才过来应聘丫鬟的,我劝你们早早离开吧,为了男人,给自己打上奴仆的标记,真没必要。”
有人依然不服,小声嘀咕道:“如果真的嫁了景将军,这奴籍将军定是会替我消掉的。”
安歌叹了口气,既然她们不听劝也就算了,说到底这个没有对错,只是道不同而已。
安歌索性不理她们了,拿起笔,继续道:“下一个。”
有了这出闹剧,不少人觉得安歌还是有本事的,对她信服了,后面问什么话,也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隔壁院子里,曹管家好说歹说送走了黄氏,张洛儿泪眼婆娑,头发也乱了,趁着曹管家亲自去送人,自己悄悄去了景澜的院子,一进去便瞧见景澜坐在前厅,手里把玩着一只靴子。
要说这将军府也着实有趣,景澜好歹一个身份贵重的将军,居然到哪里都独来独往的,院子里更是连个保护他的侍卫都没有,更没有伺候的丫鬟下人。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自己做什么事情,就不会有人发现传出去了。
张洛儿调整了一下神色,跨进厅中,往景澜面前一跪,睁着那双还带着泪花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道:“将军,我没想到安姐姐那般容不下我,所以洛儿自请离开,回邸报府去了。”
景澜只在她“扑通”一声跪下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转回了他手中的那只靴子上,此刻听张洛儿说完,依然是瞧都没瞧她一眼,淡淡道:“哦,那你回去吧。”
张洛儿顿时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