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行长很想把这老头儿推出去一刀砍了,以泄他心头的窝火,但想到留着他多少还有些用处,才勉强按捺下弄死他的念头,问道:“你只需告诉我一句:北靖王对这个姓苏的女人,究竟喜欢不喜欢?”
沈惟恭刚想说他二人的爱情故事实在辗转,但看到大西行长一副“再敢啰嗦就弄死你”的神情,赶忙在心里面理了理,道:“如今看来,应是十分喜欢的。”
“有多喜欢?”
沈惟恭说出个极隐秘情报:“据说不久前,我大燕皇帝微服私访至广宁,欲将此女带回西京,北靖王不顾性命,只身单骑将她救了回来。”
大西行长眼前一亮:“如此说来,此女在北靖王心里,分量极重了。”这倒是个可以利用的情报。
北靖王,只要你有逆鳞软肋,就好办了。
大西行长支走了沈惟恭,将大西飞唤来:“安州的燕北军,如今有何动态?”
大西飞赶忙答道:“燕北军已于三日前撤出安州城,兵分两路南下,应是要往王京去。”
“你马上派人去查探,那个北靖王的宠姬,如今在哪一路军中。”
安排完大西飞,大西行长负手步出营帐,在沉沉暮色中要往西方,想起方才沈惟恭说过的一个细节。
大燕皇帝微服私访广宁城,还跟北靖王起了冲突……
想起不久前收到的一份线报,大西行长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北靖王,你自以为忠君爱国,为大燕鞠躬尽瘁,又岂知自己早已陷入了他人的算计之中……
千里之外的西京,皇宫西暖阁。
炉火烧得极暖,阁内香烟袅袅,大燕皇帝慕云泽正倚在软塌上,任由宫女捶着腿,看着从高丽前线发来的奏报。
“十五万燕北军集结,即将攻下王京。”慕云泽“啪”地将奏报合上,合眼蹙眉。
不到两月光景,慕云松已光复了高丽国的半壁江山,这效率,也着实快了些。
他不禁思忖:若慕云松以这样的速度,从燕北攻到西京,又需要多少时日。
这念头令他愈发心烦意乱,索性一脚踹在一个捶腿宫女胸口:“混账东西!滚!!”
宫女吓得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慕云泽饮了口茶,又忿忿然地摔了茶盏,冷声叫道:“安良!安良何在?!”
便见白胖如小笼包的老太监,一路疾步而来,跪在慕云泽眼前:“陛下,老奴在!”
慕云泽气急败坏地将那奏折冲他摔过去:“你看看!慕云松眼看就要拿下王京!你出得好主意!办得好差事!”
安良被厚硬的奏折砸在肥脸上,却一躲也不敢躲,叩首道:“陛下,北靖王爷出征高丽大捷,将倭国打得闻风丧胆,也是好事……”
“好事个屁!”慕云泽索性忿忿然站起身来,“朕管它高丽与倭国的你死我活!朕要的是燕北军在高丽战场损兵折将、大伤元气!朕要的是慕云松战死沙场,再也回不到大燕!”
看着暴走的皇帝,安良一张胖脸动了动:这才是皇帝的真实想法。
当年,他奉皇命出使广宁,去探查北靖王的死活,却在一个叫东风镇的鬼地方惨遭不测,被人揍得哭爹喊娘;之后仓皇奔到广宁,又被慕家兄弟用一个假的北靖王瞒天过海。
对于这趟燕北之行,安良简直不堪回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耍得团团转,小笼包似的任人拿捏,还险些被揍出了馅儿。
其后许久才知道,当年揍了他的所谓猎户苏某,正是北靖王本尊。
安公公对北靖王又恨又怕,是以看到皇帝对这位堂弟恨之入骨的态度,安公公十分的赞同欣赏。
“陛下莫急。”安良悠悠道,“别看北靖王如今兵锋直指王京,但依老奴看,他可未必攻得下来。”
慕云泽眼角闪了闪:“你的意思是,倭军尚有余力,与燕北军抗衡?”
“倭军有多大余力,老奴不清楚。”安良堆起白胖脸笑了笑,“但陛下,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啊。”
看安良一副高枕无忧的样子,慕云泽倒也淡定了几分,又问道:“出使倭国的使节可回来了?”
“人尚未回到西京,但信儿已送回来了。”安良面带笑容道,“倭国王室仰我大燕国威,对于议和议亲之事,自是欢喜之至。”
慕云泽冷哼道:“算他们有眼色。不过,高丽的仗依旧要打。”
“老奴明白,”安良冷笑道,“对于不服管束的武将而言,战死他乡便是最好的归宿。”
说到“战死他乡”,慕云泽又想起另一桩事,“你花重金找来的那个妖孽,究竟有没有本事?如今,北靖王府的三个嫡子,可都还在高丽战场上耀武扬威呢!”
安良一张脸抖了抖:“陛下稍安勿躁,那红莲老道士是给老奴打了包票的,说这妖孽历来杀人从未失手过,许是高丽国路途遥远,它……”
他尚未说完,慕云泽已不耐烦,冷哼一声道:“那你就去催!若那妖孽干不掉慕家三子,”他眯眼盯着安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