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调兵遣将,力求一举攻下开城,击破倭军驻守在王京前面的最后一道屏障。
燕北军诸将皆斗志昂扬,高呼“必胜”,这一路南下,他们在王爷带领下连克倭军,打得气势如虹,光复了高丽的大半国土,眼看倭军驻守的最后一个要塞——王京就在眼前,燕北军从将领到士兵,都想一鼓作气拿下王京,将倭寇赶回老家去。
在震天的呼喊声中,却见一燕北军斥候,口中呼喊着:“八百里加急!元帅!安州急报!”一路策马冲了进来。
慕云松听闻是安州急报,赶忙与慕云柏起身出了军帐,却见那斥候正来到他面前,翻身下马呈上一封沾着血的书信,便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慕云松忙令军医近前查看,军医探了其鼻息脉搏,又翻了翻眼皮,叹口气向慕云松禀道:“这位兄弟定是一路不休不眠,已然力竭而亡!”
慕云松惊骇,忙一边派人替这赤胆忠心的斥候料理善后,一边拆开那带血的安州急报,一看之下,心惊肉跳!
安州,竟遭敌军几番强攻,如今风雨飘摇!
一旁的慕云柏亦是焦急:“老五呢?留他在安州干什么吃的?!”
然此处将士众多,慕云松不便明言,只将信上“五爷遭噬魂兽袭击,幸而性命无碍,只是记忆全失,心性如孩童,王爷与二爷亦需警觉”的字样指给慕云柏看。
“这……这……”慕云柏一时间竟有些乱了阵脚,“英娘她们还在安州城里,老四和老六又是干什么吃的,竟不知道护着她们走?!”
“是她们不肯走。”慕云松叹道:苏柒那丫头的心性他是清楚的,最容易善心泛滥,别人对她有一分的好,她便恨不能十分地报还回去,“安州城中有大量老弱妇孺,又有高丽王室,她们不忍心弃城而去。”
“可安州城那一万残兵……”慕云柏每每想到自己的夫人此刻陷在安州城里生死不知,他就心如刀绞,“大哥,事不宜迟,让我率军驰援安州!”
慕云松此时亦心急如焚,恨不能插翅飞了回去,但他很清楚,自己身为主帅,必须坐阵进攻王京的最前线。
在家国天下面前,儿女情长皆是小事。
丫头,是我慕云松对不住你……他握了握拳,向慕云柏郑重道:“好!你率轻骑兵两万,火速驰援安州!一旦到达,火速传回消息!”
慕云柏抱拳领命,“大哥放心,只要她们还活着,我一定将她们平平安安地带回来!”说罢转身疾步而去。
慕云松顺着他的背影遥望北方:小丫头,我知道你素来福大命大,此番一定要给我好好儿的!
他咬紧了牙关,转身大步向前:“传我将令,攻城!”
“鸣金收兵!!”
安州攻守战第八日。
这一日,敌军攻得凌厉,直至日头完全隐没在远方的地平线下,城外中军才忽然传来一阵鸣金之声。
在如血残阳中,倭军士兵拖着死去袍泽的尸体,如潮水般退去。
风雨飘摇的安州城,又守住了一天。
直至敌军全部退出城外十里,负责驻守北城的杨德胜才一声令下,疲累了一天的士兵们不管不顾地瘫倒在城楼各处,有的口中还嚼着一口饼子,人已呼呼睡去;有的却捂着伤口兀自低声呻吟,还有的一边流泪,一边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死去的袍泽拖下城去。
“北城楼的兄弟,还剩多少?”英娘轻声问杨德胜。
“今日打得惨烈,折了三百有余……如今还剩不到八百人。”杨德胜身上已多处负伤,有的随便涂了些草药,有的全然来不及处理,声音嘶哑到几乎说不出话来,“夫人,我们的火药快没了……最多还能撑一日。”
英娘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旁的苏柒只得替她答到:“知道了。”
此时,南城和东城的守将依例前来报告战况。
“白勇呢?”苏柒见南城来得不是守将白勇,不禁问道。
“夫人,白将军他……阵亡了!”
苏柒心中又是一痛,但这些日子,心已然痛了太多次,快要痛到麻木了。只听英娘低声道:“令副将徐辉接替之。”
“夫人……徐大哥他前日已经……”
英娘深吸一口气,“你,接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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