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夏恪正跟苏柒闲聊,问她广宁城可有什么好逛的去处。
“广宁城穷山恶水、百业萧条、民风彪悍,”苏柒恨恨地道,“实在没什么好玩的!”
“不对呀,”夏恪问道,“你昨日不还说,广宁城在北靖王爷治下,边境安定、百姓康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
“那是我夸大其词,”苏柒眼见慕云松伸手攥住了那美人儿雪白的皓腕,气得快要将手里的茶杯都攥碎了,“北靖王此人,好大喜功爱慕虚荣,性子乖张脾气古怪,最可气是喜色成性且喜新厌旧,被他始乱终弃的姑娘不知有多少!”
“当真?”夏恪不敢相信地瞪圆了眼,又望了望身旁的云公子:跟咱们了解的,大相径庭啊!
“自然是真的!”苏柒越说越气,越气越顺嘴:“他养了七八房的妻妾,生了三五个私生子还不够,且常常流连于花街柳巷,夜夜眠化宿柳,将他家王妃聂大小姐给气的,都不知所踪了!”
“不能吧!”夏恪简直要震惊了,忍不住跟着她八卦,“聂大小姐不是……”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却听大厅里一阵掌声雷动,戏台上众舞姬齐齐躬身致谢后,便捧着花鼓风情无限地退了下去,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扭腰摆胯、风情万种地走上台去。
“各位达官贵人、老爷公子大驾光临,花娘我在此有礼了!”
苏柒正一脸疑惑地思忖这人是谁,便见身旁的夏恪正嚼着花生米,似笑非笑地向她解释:“没见过世面吧?这是这家秦楼的老板。她一垫场子,下面就该上花魁了!”
“原来如此!”苏柒竟生出了几分兴趣,一时忘了自己今儿是干什么来的,抬头望着戏台上的婆子卖力地堆起满脸的笑容,让人感觉她脸上厚厚的脂粉都在簌簌往下掉。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啊,各位就算来巧了!咱们簪花馆呢,花重金请来了‘江南第一舞姬’思音姑娘,今儿可是在广宁城第一回登台!这思音姑娘的舞哇,是精妙绝伦、响誉江南,往近了说,堪比汉代的赵飞燕;往远了说,堪比月宫里的嫦娥,那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啊!”
她这一通夸赞,便听台下有人不耐烦地叫嚷:“你腆着张老脸在这儿啰嗦什么,快让思音姑娘上来呀!”
婆子倒也不生气,继续笑嘻嘻道:“公子莫急,思音姑娘这就上场了!”
她说罢便识相地躬身退了下去,便见戏台之上降下一方偌大的素色纱帘,纱帘之中亮起了几盏红色的灯笼。
莹莹灯火中映出一个纤长婀娜的身影,若隐若现、如幻似真。
纱帘后的佳人娉娉袅袅起身,隔着纱帘冲众看官盈盈一福,随即长舒广袖,和着乐曲舞了一段《惊鸿》。
“皎若惊鸿、翩若游龙,”夏恪忍不住叩桌子赞到,“这思音姑娘还真是名不虚传!”转头向云公子笑道,“是个难得的妙人儿。”
云公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倒也看得仔细。
思音姑娘一曲《惊鸿》舞完,又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宝剑,舞了一段《兰陵王》,一改方才柔弱无骨的娇媚,舞得行云流水一般,英姿飒爽。
两曲舞罢,思音收剑整衣,冲台下颔首行礼,收获了一片经久不衰的掌声。台下已有按捺不住的在交头接耳地讨论,若能得如此妙人儿共度良宵,真是此生无憾了。
那簌簌掉粉的婆子再度登台,向台下众人笑道:“两曲舞完,我看各位公子老爷,已对思音姑娘青睐有嘉。可巧我们思音姑娘正值妙龄,尚未梳拢,不喜欢江南那些黏黏腻腻的白面小生,偏就爱咱们塞北高大魁梧的粗壮汉子!”
她这话刚出口,台下便有此起彼伏起哄的:“那是!南边儿的男人都娘们儿似的,有什么本事!”“思音姑娘不如跟了哥哥我,让你快活似神仙!”
听着这许多污言秽语,苏柒忍不住蹙眉,倒是一旁的夏恪望望思音,又故作嫌弃地打量了苏柒一眼:“所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就是这道理了。”
苏柒愠怒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目光却不自觉向慕云松的方向投去。
那混蛋,不会也被这什么思音姑娘迷住了吧?
偏正看到慕云松向她的方向看来,二人目光碰触,又瞬间各自避开。
慕云松眼见自家小娘子跟那夏三公子“打情骂俏”,连手都动上了,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儿,正寻思想个什么法子将她弄走,冷不防被身边的阿比旦捻了颗葡萄送进嘴里,下意识地就咽了下去。
真真是酸彻心扉!
苏柒这边眼看着那混蛋与怀里的黑衣美人儿你侬我侬地喂葡萄,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捏起桌上的花生往夏恪嘴里塞:“吃!”
“唔……”夏恪刚要开口拒绝,却被苏柒恶狠狠地一把花生统统揉进了嘴里,“吃吃吃!多吃点儿!”
夏恪忍无可忍地拍开她作妖的手,低头“呸呸”一阵,向她抗议道:“你发什么神经?喂花生好歹给剥个壳啊!”
他们两下里正置着气,大厅里已是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