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阿箩在山上定居的前几年,我还十分小心谨慎。我夫妻二人极少下山,更不往繁华的城镇去,过着避世隐居的日子,既因我杀了张老虎,怕被官府之人发现,更是怕被其它妖孽邪祟盯上,来找麻烦。
我刻意掩藏了气息,在屋前屋后都布下了结界,自以为万无一失。然过了几年平静日子之后,也不觉放松了警惕。
我与阿箩成亲后的第十年,我受小女儿央求,施法救了一只受伤的山狸猫,不慎败露了行迹,竟再度被那翼魔发现了行踪。
那孽畜寻上山来时,正值我带着临产的阿箩去看大夫,家中只有我一双儿女。那翼魔极尽心狠手辣,竟掳走我一双儿女作为要挟!”
苏柒听得心中一沉,抬头望张浦,已是赤红了一双眼:“我看到那翼魔的留下的讯息,冒着倾盆大雨爬上山巅,见到的却是我一双儿女被啃得七零八落的尸骸!
见此情景,我气极狂化,不要命地与翼魔一场大战。但彼时我本就修为受损,岂是翼魔对手?就在我拼尽最后一分力气,即将被翼魔吞噬之际,一直在追查翼魔下落的少林高僧天一大师及时赶来,施法收了翼魔,救下我一条性命。
彼时天一大师见我已进入狂化状态,没有一丝理智清明,只得将我暂收入白玉镇妖塔中,带回了少林寺。
可怜我即将临盆的阿箩,一夜之间丈夫、儿女皆不见了踪影,她心中焦急,冒雨连夜下山寻找,却不慎一脚踩空滚落山脚。”
“啊?!”苏柒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阿箩她……”
“幸而阿箩吉人天相,被路过的一位老夫人救下,将她带回镇上救治。阿箩捡回一条命,腹中的孩子却未能保住。
那位老夫人本是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见阿箩可怜,便带回了府中,适逢她儿媳临盆,生下了一位小姐,便让阿箩当了奶娘。阿箩自己刚失了孩子,对小姐自然是万般的用心,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照拂。这家人见阿箩本分善良,对阿箩也十分照顾。”
说至此,张浦缓缓叹了口气:“转眼又是五年过去,我修归本心,被天一大师从少林寺放出来,便急不可待地去寻阿箩,一路打听着到了阿箩供职的人家。我彼时内心十分愧疚,不知该如何面对阿箩,如何向她解释这不辞而别的五年,和已不在人世的儿女。
这五年里,我无日无夜不在思念阿箩,只要能够再见到她,即便她恼我、恨我,我也甘之如饴。
我便这般近乡情怯地一路找去,熟料见到的,却是一片断垣焦土!”
“怎么会这样?”苏柒不解。
张浦双手握成了拳:“我终究是来晚一步,不过几月前,这户人家因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当权者下令满门抄斩!
可怜这家祖孙三代二十八口,被悉数斩首于自家庭院,血流成河!但行刑者仍不肯就此罢手,连府上无辜的管家、家仆、丫鬟悉数屠杀,无一放过,最后还一把火,将府宅连同百余具尸骸,烧得干干净净!”
苏柒默然:不想可怜的阿箩,最终竟是如此悲惨结局!
始终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慕云松,忽然明白了:“奉命将这家人满门抄斩的,是燕北军忠勇卫?”
“正是!”张浦转眸看他,目光中满是冰冷恨意:“忠勇卫奉得是谁的命令,想必王爷心里清楚!可惜始作俑者已死,我无从报仇。幸而,不日前从军籍司得到这本卷宗,倒是将忠勇卫的刽子手罗列得一清二楚!
十年前执行任务的,共计七十二人,我不知道是他们中的哪一个杀了我的阿箩,所以……”
慕云松目光一凛:“你打算将这七十二人统统杀掉!”
“没错!做下那般惨无人道之事,他们一个个都死不足惜!”张浦阴冷目光中透着些许遗憾,“可惜我刚杀了五个,却不得不改变计划……”他忽然低头望向苏柒,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因为,如今有了比报仇更重要的事。”
“我……我?”正沉浸于故事中的苏柒一脸懵,“这跟我有何相干?”
“苏姑娘以为,我将自己弄得一身伤落入你家庭院是为了什么?煞费苦心地安排了今日这一场戏将你诓来,又是为了什么?”
“将我诓来?”苏柒心念一转,忽然理顺了今日樊府这一场挟持:“你与李嬷嬷串通一气,本就不是为了要什么樊府的宝贝,而是为了骗我至此,让我心甘情愿地当你的人质,再把我带走?”
经她如此一说,慕云松也明白过来:“你事先潜入燕北大营,残杀了两个忠勇营士兵,并故意挂在我衙署门口,其实是为了拖住我,好给自己争取时间带走苏柒!”若不是那片菩提叶子给了他提醒,让他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如今只怕……他心中一阵后怕,面上却冷笑,“好狠辣手段,好缜密的心思!”
张浦毫不客气地回敬:“不敢与王爷相提并论!”若非傍晚时与她的一番推心置腹,若非慕云松宣示主权似的种种举动,自己又何必受了打击,仓促谋划出手?
“喂喂!”在两个男人刀光剑影的目光中,苏柒深觉无辜躺枪,“张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