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樊管家带路,苏柒感觉不过几步便到了花厅,一身道袍的慕云松已然神闲气定地坐在那里喝茶。
“二位法师,对我家闹邪祟之事,可有高见?”樊管家心中焦虑,索性开门见山。
“是人是妖,目前暂不好下定论。”慕云松放下茶盅,“恕我直言,贵府上可与江湖中人结过仇怨?”
他这话问得樊管家一惊,努力想了想,却耷拉着八字眉做无奈状:“道长,我樊家书香门第,又向来遵纪守法、处事谨慎,不曾与什么江湖帮派结仇啊!”
苏柒暗自撇嘴:这事儿可不好说,姑娘我也一身正气与人为善和睦邻里,还不照样被那劳什子的天鹰盟盯上……想着恨恨瞥一眼某王爷:都是你害的!
慕云松无端被她投来个白眼,疑惑地轻蹙眉:“你有什么话说?”
“有!”苏柒郑重其事地轻咳一声,从怀里摸出个小本儿来,“方才,本法师不辞劳苦地问过了府上诸多遇袭女子,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一番聊下来,果然……”
她故意顿了顿卖个关子,偏某王爷看惯了她的做派,垂眸吃茶不动声色,反是樊管家一脸希冀地伸长了脖子:“如何?!”
“发现了诸多疑点!”
她故意不去看樊管家略带失望的表情,只向慕云松道:“首先,道长说此贼不同于一般的采花贼,还真是如此。我一通询问下来,发现受害者小到尚未及笄的丫鬟,大到已为人祖母的老嬷嬷,换言之,樊府上下大半女眷皆中招。”她说着不禁叹口气,“若说他是采花贼,他的涉猎范围还真是广泛。”
樊管家一副窘脸:“我樊府女眷何德何能,竟遭此飞来横祸!”
“不仅如此,我还细细询问了她们遇袭的时间,”苏柒翻翻她的本儿,“那黑衣人先后光顾樊府五次,对府上二十位女子下手,耐人寻味的是,这厮最先下手的不是正值妙龄的女子,而是……几个四五十岁的老嬷嬷。”
她此语一出,眼前的二人皆瞪大了双眼。
苏柒一脸别有深意的神情,“简单说吧,那黑衣人先是将府上的嬷嬷婆子摸了个遍,然后才转而向年轻的丫鬟下手,啧啧,真是口味独特。”
慕云松不禁瞪了她一眼: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还真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苏柒一脸无所谓地继续阐述:“且他非礼的方式也是独特,据众女称,她们皆是在睡梦中感觉到胸口灼热难耐,醒来便见一黑衣男子将手按在她们胸口……但也只是按着,并无其它举动。且黑衣人一旦被发现,便转身离去不见踪影。且据一个嬷嬷称,他离去前似还说了一句:不是你。”
苏柒叙述至此,抬头盯着慕云松若有所思的脸,“从这黑衣人种种行事方式看来,我有个大胆的推断:这厮来樊府,不像是来采花的,而是……”
慕云松接口:“在寻找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
苏柒赞许地望他一眼: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说得就是你我了。
听说黑衣人并非来樊府采花,樊管家明显大舒一口气,想想又疑惑道:“寻人便罢了,若是寻东西……从女人胸脯上,能寻着什么东西?”
苏柒挠挠头:“这亦是我疑惑之处。”
“姑且按寻人来说,”慕云松将指节在桌案上叩了叩,向樊管家问道,“贵府女眷中,可有身世来历不同寻常者?”
“这……”樊管家正儿八经地思量一阵,“府上的丫鬟婆子,一半是夫人嫁过来时的陪嫁,一半是这些年陆陆续续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我家夫人仔细,买得都是身世干净且有正儿八经卖身契的。至于那三个姨娘,两个是她陪嫁丫头抬的,另一个是从贫寒人家买来的闺女,倒也都清清楚楚。”
“无论他要找得是谁,左右已将府上女眷寻了个大半,”苏柒眼眸一轮,“也就是说,在找到他要找的人或物之前,他理应会再来光顾樊府。”
“还来……”樊管家打了个冷颤。
“我们索性在樊府打个埋伏,来个请君入瓮,将他一举拿下。”慕云松霍地站起身来,“到时候,自然真相大白。”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樊管家绿着一副苦瓜脸,“只是,那妖孽来无影去无踪,我府上家丁护院埋伏了几次都无功而返,二位法师要将埋伏打在何处?”
苏柒盯着她的本儿沉吟片刻,眼眸一亮:“我有个想法,如今那黑衣人的袭击对象主要是年轻女子,那么,有个姑娘恐怕也难逃毒手!”
“苏法师的意思是……”
“记得樊管家说过,樊老爷和夫人有位独女,如今二九年纪,犹待字闺中?”
“您是说我家小姐?”樊管家愈发叹气,“这样正是老爷和夫人最担心的。自打出了闹邪祟这档子事儿,夫人便担忧不已,让小姐房里的丫鬟婆子日日寸步不离地陪着,几个护院夜夜在小姐闺房前后守着,生怕有一丝差池。”
苏柒咋舌:“这阵仗,只怕小姐也吓坏了吧?”
“倒还好。我家小姐颇有其母之风,倒不是个十分怯懦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