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种折磨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走出了小镇的中心区域之后,脚下的地面逐渐恢复了正常,虽然廖阿春的鞋底已经被沉积的血泥给浸湿,甚至走起路来还有些许黏糊糊的感觉,但比起刚才可要好上太多了,至少不用担心又会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而这时云凌微微动了动手指便将廖阿春鞋底的污血肉泥抹去了,察觉到鞋底变得干净的阿春心中感到一阵舒爽,果然做人还是干干净净的比较好。
云凌领着她在一座只剩下残檐断壁的酒家面前停下了脚步,廖阿春不知道云凌为何会突然停下来,但是她察觉到云凌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变化,甚至就连他身上这几天以来一直汹涌澎湃的暴戾和悲伤的情绪都减少了许多。
廖阿春努力的朝着四周感知着,然而什么都感受不到,现在她只能勉勉强强感受到生灵身上的气息,对于那些不具备生命的东西,她目前依旧感受不到。
“阿春,你们庆祝生辰的时候,是吃什么东西?”云凌突然开口问道。
廖阿春没想到这么快,仙人就第二次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了,如果说第一次是意外之喜,那么这么快就来第二次,就有点太过反常了点。
虽然廖阿春不知道云凌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但她依旧老老实实的答道“我们村子庆贺诞辰的话,是吃寿包,寿面和寿桃,但一般来说都是吃寿包,因为寿面寓意着长命百岁延年益寿,只有而立之年后的大人们才有资格享用,只不过之前爹爹过三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喂过我和弟弟吃过几口寿面,感觉就和普通的面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是用料多了点,好看了点,至于寿桃那只有花甲以后的老人家们,过大寿时才有的东西。”
“那和扬州差不到哪去。”云凌低声说道。
如果不是廖阿春现在耳力渐长,估计她压根就听不清楚,云凌这句近乎自言自语的话。
扬州?那是什么地方?
廖阿春觉得这个地名莫名的熟悉,她想了半天后,才想起来,之前上学堂时夫子跟他们讲过,这个世界由九大州域构成的,而其中有一个州域的名字就叫做扬州,那是属于百万大山外的世界,也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耗尽一生也无法达到的地方。
毕竟他们村子里外出,走过最远最多最见多识广的人,便就是夫子了,他从志学之年就外出闯荡了,在外走南闯北了三十余年,可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便是,就连百万大山他都还没走到十分之一,更别说去到更外面的世界了。
难道仙人就是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过来的吗?
那这么说来仙人或许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年轻。
等等,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啊,现在最应该搞清楚的是,仙人这几天的情绪为何会如此反常才对。
而且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事情来?
难道是仙人的诞辰快到了?
就在廖阿春想到这里的时候,云凌松开了她
的手对她说道“在这等我。”
说完不等廖阿春回答,便朝着残破不堪的酒家之中走去,云凌的这一松手让廖阿春从胡思乱想之中清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廖阿春直接将自己心中所想之事脱口说了出来“仙,云凌仙人,是你生辰之日要到了吗?”
虽然云凌跟廖阿春说过,叫自己云凌就好,但廖阿春依旧还是喜欢叫云凌为仙人,毕竟直接叫自己恩人大名,是一种十分不礼貌的行为,而且在她心目中能配得上云凌的词汇,大概也只有仙人二字了。
后来还是惊鸿剑灵告诉廖阿春说,只要她好好跟着云凌练剑,以后她遇见的仙人不会比路边的野草少,到时候那么多仙人,谁知道她叫的是那一个,虽然在她心目中只有云凌一人才配的这个称呼。
廖阿春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从那以后她便在仙人前面加上了云凌的名字。
听见廖阿春的问话之后,刚迈出一步的云凌停住了脚步,在那一瞬间廖阿春感受到了云凌身上那股悲凉之意达到了顶点,廖阿春十分后悔自己问出这句话来。
然而片刻之后,云凌恢复了正常,他继续往废墟之中走去,头也不回的答道“三天后,是我弟弟的生辰之日。”
廖阿春没想到云凌真的回答了自己的这个问题,但随即她的注意力就被云凌口中的弟弟所吸引了,没想到仙人居然还有个弟弟,难怪仙人这几天情绪有点反复,大概是想到自己弟弟快生辰了,自己却无法陪伴在他身边所以才会如此吧。
可是仙人为什么会没办法去陪伴他呢?
廖阿春虽然很想知道,但她却没问,因为刚才云凌身上的那道悲凉之意告诉她,仙人极有可能是和她一样,都是丧亲之人。
一想到弟弟,廖阿春也开始黯然伤神了起来,如果没有天魔的话,还有两个多月就是弟弟的舞勺之日了,可现在弟弟的年龄却被永远的停留在了十二岁。
云凌站在残檐断壁之前,未见他有丝毫动作,手中剑光一闪,面前的巨石房梁都被他劈成了粉末,唯有一间放着瓶瓶罐罐锅碗瓢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