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地十分迅速。
人心这样东西,一旦被动摇,崩溃起来是惊人的摧枯拉朽。
而如此的际遇,自然不会被朱棣放过。在极短的时间内,他已突出重围,与驰援而至的朱高煦合军一处。
朱高煦见父王无恙,顿时精神大振,与父王一起在李景隆后方纵横掠阵纵火烧营。在南军的一片混乱中,朱高熙竟一举将瞿能父子皆斩于马下。而朱能也将平安击退……
再想寻那李景隆,却见他早早领头逃跑,一路丢弃辎重,狼狈不堪。
朱棣父子岂能容他轻易走脱,一路追至月漾桥。南军被杀而互相践踏淹死者数万人,横尸百余里……
暮色拢下之时,脚下的这一片战场,仍被四下里兀自燃烧的火照亮着。
桐拂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下得山,如何过得河。脚下一个踉跄,她才看清楚,自己正站在这一片死寂的河岸之上。
触目可及,数十里伏尸累累,残剑断矢,破碎的盾甲之上早看不出原本凛凛纹路。血渍犹新,在缝隙中兀自蜿蜒,映着火光显出狰狞颜色。
没有声息的躯体,仿佛断垣残壁,以古怪而骇人的姿势,凌乱而扭曲地堆叠。
她并不敢看脚下,但又必须去看。因为她晓得,秣十七和孙定远也在这里。她得找到他们,他们不该躺在这个冰冷的修罗场。
一声马嘶,在死寂的一片里,格外响亮。
桐拂身子一颤,远远就看见了立在尸首间的那一匹战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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