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年前,金陵,黑牢之中,正在昏昏欲睡的盗匪陈祖义,或者说魂穿的王义达,突然睁开眼睛。
然后他猛然大惊。
我怎么来了这个世界,我怎么睡着了?
我不该睡着啊!
该死,我快醒来!快醒来!
门外,几名狱卒走了进来。
“陈祖义,该上路了。”
王义达拼命挣扎,但是他已经太久没有吃东西了,压根就没有力气挣扎开。
他只能拼命大叫:“钟君,我要见钟君!”
“叫什么叫!”黑牢之外,一名阴狠的汉子,转回头来,他的手中拿着一把血淋淋的片刀,身上还沾染着血迹。
看到这人,王义达顿时目光一缩。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黑牢的犯人在这人的手中,生不如死,被折磨到连惨叫都叫不出来。
在这黑牢之中,他就是犯人们最害怕的存在,因为如果他让你惨叫五天,你就绝对别想四天就死去。
正如历史所记载的,朱棣绝对不是一个仁慈的皇帝。
他有一整个团队,来折磨那些胆敢冒犯他,敢忤逆他的人。
“把他绑起来!”阴狠汉子伸手指向了墙上的锁链,然后狞笑道:“万岁下旨,让你好好为这些年做的恶赎罪……”
“不要,钟君!钟君!钟君救我……”
六百年后,一座海岛上,“哗”一声,一名男子猛然惊醒了。
他从桌子上抬起头,揉了揉麻木的胳膊,然后“哗”一声跳了起来,似乎再碰到桌子,就会睡着似的。
“我怎么会睡着的?!”王义达摇头,连续拍了自己好几巴掌,拼命驱散自己脑袋里的睡意。
“叔,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他身边,侄子王玉新道,“我是看叔你太累了,所以给你喝了一些助眠的草药茶……”
“我特么……”王义达差点就一巴掌打过去了。
还好他忍住了。
他知道侄子其实只是好意,毕竟,他已经两天晚上没睡觉了。
实在是不敢睡啊!
“叔,你到底在怕什么啊……”王玉新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么多天天天魂不守舍的,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了?”
遇到什么了?
我遇到了某种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对抗的力量啊!
这一刻,王义达终于放弃了一切侥幸下定了决心。
“玉新,你手头的账户里,还有多少钱?”
“最近刚刚出手了一些东西,现在我手里大概有……200万美金左右。”王玉新查了查自己的账目,道。
200万美金……
虽然和之前的一亿美金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但是也够了。
“玉新,你带上这些钱,走吧!”
“什么?叔?”
“带上这些钱,带上我之前给你办理的假身份,去美国,或者去欧洲,不要再留在东南亚了,去过自己的日子……”
“叔,你到底怎么了?我们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啊,那些护航的人不可能一直在,我们先韬光养晦一阵子,等他们走了……”
“走吧。”王义达摇头,“从今天开始,当个普通人……我已经帮你趟过路了……海盗这一行,没前途……”
六百年前没前途。
六百年后也没前途。
这世界上,估计没有人能像王义达一样,连续趟两次雷了。
而下了这个决心之后,也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东南亚那统一的海盗集团,就不会再存在了。
王义达从没想过,原来在自己六百年前被抓的时候,一切就没有了退路。
这么长时间的挣扎,不过是某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幻觉罢了。
他就像是一根拴在绳子上的蚂蚱,再怎么蹦达,只是在取悦某些存在。
又或者,冥冥中有某种力量,想要把自己的利用价值榨干。
而这个力量,显然是站在谷小白那边的。
这位才是真正的位面之子。
想到自己那被莫名转走的一亿美金,王义达就心痛。
等到王玉新一步三回头地坐上了一艘渔船,离开了海岛,王义达这才对着空气怒吼出声:“到底是谁在整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他。
似乎那力量,完全不屑和他说话。
王义达又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熟悉的电话。
几个小时之后,钟君号出现在了海岛的一侧。
王义达上了船,谷小白纳闷道:“王老板,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这位老好人,难道又要给他捐款了?
王义达啥也顾不上了,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钟君大人,息怒!钟君大人,救命!钟君大人,饶命!”
谷小白真的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