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谷小白从演奏塔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无数欢呼的人群。
他们扛起了摄像机,举起了手机,对着谷小白疯狂拍摄着。
这一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没有舞台灯,没有麦克风,但同样的是无数欢呼的人,无数疯狂的脸。
谷小白在许多大场馆里演出过,登上过许多别人连想都不敢想的舞台。
但此时此刻,他却被那欢呼声,所震撼到了。
感动到了。
他看到了私家车主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大声呐喊。
他看到爷爷领着孙子,在一起欢呼。
也有开心到泣不成声的小姐姐,捂着嘴巴,想要喊,却喊不出声。
他看到小学生们飞洒着激动……也可能是痛苦的泪水。
或许,音乐并不只是在舞台上。
它也可以在城市里,和一座城市共同呼吸。
和街头的汽车、人流交响。
他也看到了一张张骄傲的脸。
他们属于一名名学者、工程师、甚至普通的工人。
他们是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者,他们从来不曾上台,甚至可能从没走进过任何的演唱会现场。
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一件事,大概是建造宫殿的人,从来不曾住在宫殿里;架起舞台的人,也没有机会站上舞台。
但他们也没有太多的奢望,只要看到自己的辛苦结晶,他们就已经满足了。
他们站在那里,抬着头,看着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谷小白,面上都是一样的激动。
谷小白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握起右手的拳头,然后伸出了一个大拇指,高高举起。
谢谢大家!
大家都是好样的!
我们成功了!
“嗷嗷嗷嗷!”
“小白小白小白!”
“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疯狂的欢呼声再次响起。
然后,无数的大拇指,对着谷小白竖起来。
风吹过谷小白的衣角,吹拂每一个人的脸庞,吹着那高高竖起的大拇指。
吹动着千载岁月却焕发新生的钟鼓楼,吹动着无数雀跃的心灵。
那风,吹到了演奏塔之前,绕着塔打着旋儿,卷起了落叶,盘旋着升入天空。
谷小白站在演奏塔的楼梯之上,白衣俊美的少年,骄傲地竖着大拇指的模样,谋杀了无数报纸的封面,无数网站的头条,无数人的朋友圈。
王连方站在楼梯下面,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被抢了风头。
当那个少年出现的时候,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抢走他的风头,他永远是视线的焦点,人群的中心。
他和身边的吴全东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骄傲。
这么厉害的少年,他是我的学生!
这么厉害的钟鼓楼,它是我们东城的钟鼓楼!
从今天开始,世界上只有两种钟鼓楼。
东城的,和其他的!
等到谷小白从楼梯上走下来,王连方才向前一步,握住了谷小白的手,道:“小白……谢谢,谢谢你……谢谢你的坚持……”
是的,如果不是谷小白的坚持,恐怕他们就要和这钟鼓楼擦肩而过,失之交臂了。
没有真正感受过它的人,真的无法明白,刚才那一刻,有多么的震撼。
那一刻,王连方觉得自己,不是在聆听一个乐器发声,他在聆听这城市的脉搏,他从未如此感觉,自己和这个城市,如此接近过,如此心连心过。
此时此刻,王连方觉得,自己和这个城市,有了一种不同的羁绊。
他身体内,被注入了这城市的血脉,似乎他也成了这城市的孩子。
谷小白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这钟鼓之琴,确实曾经给他带来了许多的坎坷。
被质疑,被嘲讽,被否定。
他为了这钟鼓之琴,上天入地,穷尽所有的力量。
他终于还是成功了。
所以,他觉得……已经够了。
他已经不需要什么其他的报酬了。
不需要道歉,不需要感激,也不需要同情。
“对了,刚才你弹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王连方问道。
“送钟……呃……就叫《钟鼓曲》……”谷小白差点一时脑残,直接把《送钟曲》说出来,他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刚才还笑眯眯的家伙会不会跟他拼命。
天知道,这钟鼓之曲,其实是谷小白在梦境里,天天在李广家门口磨人的时候思考出来的。
怎么震撼怎么来,怎么大声怎么来,怎么刺激怎么来。
所以也难怪曲调如此宏大,如此震撼人心了。
“《钟鼓曲》?不好,不好!这也太简单了吧!”王连方双手互握,一脸憧憬:“小白你有空,给这曲子想个高大上的名字,你看之前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