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多年前,谢安指挥东晋军队,在淝水之战中战胜了刚刚一统北方、拥有绝对优势的前秦。此战使得刚刚统一北方的氐族前秦政权分崩离析,而东晋则趁此北伐,把边界线推进到了黄河附近,并且使得此后数十年间东晋再无外族侵略,使得汉人得保安宁。范仲淹把富弼比作谢安,自然也有希望他能大败异族的意思。
富弼听了范仲淹,道:“彦国虽不敢比肩谢公,但是对于能踏破贺兰山阙也是无比期待!”
范仲淹有些惋惜的道:“本来去年是图谋西贼的好时机,可惜朝中那些庸人坐视如此好机会白白流失,实在是令人扼腕不已!”
去年辽夏爆发第二次贺兰山之战。李元昊前年死后,其不满一岁的小儿子李谅祚在国相没藏讹庞的支持下继位。去年,辽帝耶律宗真乘西夏主少国疑,亲率三路大军出征西夏。虽然辽国南路军遭到西夏狙击大败。但北路军却突进至贺兰山附近,并在贺兰山东麓击败国相没藏讹庞率领的精骑,一直追击没藏讹庞至凉州。没藏讹庞虽然逃脱,但辽军却俘获没藏太后及官僚家属数百人,获得大量牲畜而还,西夏元气大伤。而且没了没藏太后,国相没藏讹庞对西夏的控制力大减。
去年范仲淹屡屡上书官家,陈述出兵西夏的战机已到。可是朝中执政的夏竦等人却苟且偷安,不愿再启战端,力主不得能“庆历和议”,坚决阻止大宋出兵攻宋,令范仲淹扼腕不已。
富弼也叹息道:“唉,是啊,可惜了如此良机啊。不过,对付西贼也非一朝一夕之事,慢慢经营,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西贼国主年少,而国相没藏讹庞专权,日后君臣必定不能相容,迟早生变!”
范仲淹叹道:“可惜,为兄必定是等不到那一天了!日后平西贼就要靠彦国你等了!”夏国主李谅祚如今才两岁多,等他长大,知道收权,怕是要十几年之后了。
富弼道:“希文兄万不可如此说,好好将养身体,日后我等还要齐心协力,共同努力为大宋换新颜呢!”
范仲淹看了钟浩和富弼一眼,顿了一顿,斟酌了一下,按说臣不言君过,有些话以他至纯至正的性子,是不绝对不会说的。但是他今日没有外人,有些话却又不吐不快,当下长叹一声,说道:“唉,当今官家暮气已生,似乎只想安安稳稳的,怕是再难有那破旧立新的魄力了!”
富弼见一向坚毅的范仲淹,今日竟然有些消颓,不由得劝道:“希文兄不可消颓斗志啊,当今官家只是受夏竦那帮人蒙蔽,才会如此。日后我等入朝,把大宋的腐坏处揭开,让官家看了,他必定会坚定改革的心志的!”
范仲淹似乎不愿在当今官家的话题上,多说,只是道:“但愿吧!”便不再多说!
富弼接着又道:“希文兄不知道,文轩发现了两种高产的粮食作物,即使再贫瘠的土地也能亩产五石。等小弟到了河东,大力推广,必能是河东粮食大收。到时,在横山地区,以粮食、土地招纳横山生羌蕃部,必可见奇效。至于,平夏时机,只要耐心寻找,总能有机会的。只要有把握,衅未必不可自我起。”上次荐举钟浩时,因为不知道土豆和地瓜是否真的高产,是以富弼在信中暂时并未提及。今日见一向刚毅的范仲淹竟然有些颓态,便把这事儿提出来,振振他的精神。
范仲淹听了富弼的话,不禁眼睛一亮,不禁颤声问道:“当真有亩产五石的旱田粮食作物?”大宋就算精心管理的最上等水田,怕是也难以达到亩产五石。范仲淹知道富弼为人稳重,他说有亩产五石的旱田作物,应该假不了,但还是忍不住又问一遍,因为这件事实在太难以让人置信了。
富弼大笑道:“当真有,小弟难道还敢跟希文兄打诳语不成!这两种作物,若是好地的话,亩产十石也不在话下。那土豆小弟是亲见的,亩产足有十石。这地瓜文轩说要到月底才能收,到时希文兄正好可以亲自去查看!”
“果真如此,那将是大宋万民之福啊,也是社稷之福啊!范仲淹大喜道,说着,又转头问富弼道:“文轩跟你彦国一起去河东?”
富弼道:“小弟打算让文轩任安抚使司管勾机宜文字的幕职官,平夏之策还要靠他多加参详。不过他还要在青州待些时日,等地瓜收获了,带上土豆和地瓜的种子,再去河东!”
范仲淹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也就说我跟文轩还能再聚一个月!”说着转头对钟浩道:“文轩这些时日,没事可以来州衙,咱们互相探讨一下平夏的一些事宜,当然也可以谈谈诗词,论论朝政!”范仲淹对钟浩很是欣赏,对于能指导一下这个年轻人很有兴趣。
钟浩忙道:“学生才疏学浅,如何敢说跟范公探讨什么,还请范公多加指点!”
富弼调任并州知州兼任河东经略安抚使,钟浩也是最近这几天才知道。富弼想让钟浩随他去河东,做他安抚使司的幕职官,也是对钟浩非常重视,颇有提拔之意。
本来钟浩是不愿去河东的。河东之地离得西夏和契丹都挺近,哪有在青州安稳舒坦。再说自己如今也是官人了,在青州还有不菲的收入,很是享受,实在不愿去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