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宁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有意为之, 不过他觉得应该纯属意外吧,毕竟今天下雨是半道上开始下的, 还是那种瓢泼大雨。一个异国小公主, 哪里能料到会突然大雨倾盆。
原本寒宁想着上了山到了寺中,他把马车借给公主让她先回驿站,马车再来接他, 但雨却大到马车根本无法行走, 这种天气所导致的意外实在是人为很难操控, 于是两人被迫留在寺里。
雨水敲打在房檐上, 那巨大的力度仿佛要将瓦片给打碎一样,禅室中,寒宁看着屋外雨水连成的珠帘,忍不住感叹:“大宴许久未曾下过这么大的雨了, 好像连暑热都能洗刷过去一样。”
坐在他对面安静饮茶的挽晴公主忍不住看了眼屋外, 低声道:“每当下雨的时候, 大梁的子民都会特别高兴。”
寒宁略显好奇的问道:“因为大梁雨水少吗?”
纪挽晴微微摇头:“大梁的雨季还挺多,我也不知道为何, 每次下雨的时候宫外的百姓会尤为高兴,我在宫里甚至能听到许多小孩嬉闹的声音, 还有一些男子, 会很大声的喊叫自己的孩子归家吃饭。”
寒宁有些奇怪:“宫内可以听到宫外的声音?大梁的皇宫如此贴近百姓吗?”
纪挽晴脸颊微红:“不是的, 只是芳晴宫离宫门比较近。”说着抬头看了眼寒宁, 见他眉眼温和, 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不知为何,突然多了一股诉说欲,便道:“其实芳晴宫最开始是冷宫,因此在皇宫的最边缘,不过我倒觉得芳晴宫一点都不冷,因为会听到很多外面的声音,有时候有些什么节气,外面就会更加热闹,我常常坐在院子里听,小贩叫卖,孩童嬉闹,甚至还有悍妇对骂,想象着外面的世界,这次是我第一次出宫,一路看下来,将我想象中的那个世界一点点补全了,然后发现真实的世界远比我想象中还要美好。”
寒宁闻言一笑:“我也有个住过冷宫的朋友,他却跟你不一样,你听一听,见一见就觉得够了,他啊,当初要不是年纪小,宫墙高大,他怕是早就想办法爬出去了。”
纪挽晴微微意外的看向他:“这么厉害吗?那她出去了吗?”
寒宁点头:“出去了,所以看过外面广阔的天空,小小一个禁宫便容不下他了。”
纪挽晴眼生羡慕:“真好。”说着纪挽晴再次看向已经彻底黑下来的天空,来到大宴反倒比在梁宫中好多了,至少她可以这般出来,哪怕只能来佛寺上个香,也总比永远困住令人感到高兴。
寒宁笑道:“我观你面相,前半生略有坎坷,母早亡,手足相冲,人生转折在十六岁,应该是今年吧,和亲应该是你自己主动求来的吧?”
纪挽晴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诧异,随即点了点头:“嗯,我想着一辈子至少要出来看一看,无论是留在大梁,还是远离家乡来和亲,最终也不过是联姻,我从未出过宫,所以想要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值得回味一辈子了。”
寒宁道:“按照你原本的命相,你应十八岁出嫁,二十岁诞下一子,最终二十二岁亡故,只不过你大胆选择了另一条路,命相有所改变,还是好的改变,余生幸福美满,子女双全,只要记住,凡事微笑面对,结果总不会太差。”
当寒宁下意识想要去看纪挽晴面相的时候,他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许多神棍的话,心中诧异他这无师自通的技能,却并不打算照搬直说,身为宁王说话做事这般神棍看起来像什么,不如闲聊一般似开解,信便信,不信也影响不了什么。
也不知是纪挽晴太过单纯,还是纯粹想要拉近一些关系,看她表情似乎真的信了,还郑重的朝着寒宁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王爷...”
纪挽晴话还未说完,寒宁便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意袭来,下意识伸手将正在给他行礼的纪挽晴拉于自己的身后,一个转身就取出藏于小腿上的匕首抵挡。
不过来人收势更快,剑风甚至未到,他便已收了剑,还收敛住了剑气,没伤到寒宁分毫,只是看着寒宁护在身后的女人,又屈又怒:“阿宁!”他的阿宁,竟然护着一个女人!
看到是姬游,寒宁这才松了口气,一脸余惊未消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还当是有刺客,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姬游上前一把将寒宁拉了过来,他们竟然还牵着手!姬游看向纪挽晴的目光更加想杀人了。
像姬游这般沙场历练多年的人,死在他剑下的亡魂无视,本就浑身充满了煞气,这会儿周身的杀意毫不掩饰的朝着纪挽晴袭去,纪挽晴被他吓的脸色苍白,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姬游见状,冷哼了一声:“这种女人竟然也想勾引你?”
寒宁顾及外人在场,没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去,只好一眼朝他瞪过去:“你胡说什么!”真是什么话都敢乱说。
姬游张嘴想反驳,被寒宁瞪了一眼,顿时委屈的不吭声了。
寒宁原本是想要去将纪挽晴扶起来,奈何身后的姬游存在感太强烈,那目光简直如有实质一般,感觉他只要敢伸手再碰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