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设宴宁国府秦钟来；醉归荣国府焦大去（三）
天刚刚见点儿亮，宝玉还在宿醉之中，小本掌控下平衡爬了起来。麻利地给自己穿好衣服，几年了，穿这个半和服他倒是学会了。接着脚下一动到了外屋，慢慢摸了出去。不过掩门的时候，好像见了一道倩影。
脚下不慢，心里却想，这晴雯也算机灵的了，可就是没给自己找好位置，最后成了几方争斗的平衡点。她一死，烟消云散了。整个大观园里面，除了宝玉写了芙蓉女儿诔，事实还是给黛玉的。余下的怕是没人记得她了，高兴的或许不少，说起来够心痛的了。所以要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该做些什么的，可眼下倒是顾不得。
“二爷，您这是？”
“不知道怎么地，心里就是想着太太，所以想着过去看看。”
“我就说咱们二爷孝顺之人！用不用小的让人跟着。”门上的说着往后面看。
“不用看了，我这就回来，老太太马上就醒了。”小本说着话，直接跑了出去。怎么说这不是大门，管的还是松些。可跑是跑出来了，柴房呢啊？这不闹呢吗？
“二爷！出来这早？”
“出来看看那焦大反省的怎么样了。”见到自己的小厮了，挺住，别丢脸。
“什么醒？啊！酒早醒了，这老东西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嗯，前面带路，我看看他知错了没有。”
“好叻！”
这回不就认路了？还好遇见自己的小厮了。“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就成。”
“二爷，这老东西要是发了疯不是说笑的。”
“怎么？他还敢给我来个红刀子？出去！”
“是了，那二爷自己可小心，咱们就外面伺候。”说着四人往外走，嘴里还道，“看清点儿眼前是谁！”
小本知道焦大也在看自己。不由苦笑下道：“不是‘胳膊折了往袖管儿里藏吗？’我看您老可没有收起来的意思。”
“岁数大喝了几口酒，失了方寸。”
“岁数大了应该愈发老练才是。再说昨晚我也没少喝，可心里却透亮的。”焦大觉得眼前人有些陌生，好像和传言不同，“怎么？觉得不服？觉得凭借你的功绩不该这般？那把赖二的位子给你，你看怎么样？”
“做不来！”说着焦大摇摇头。
“看来还没糊涂到家嘛！还晓得自己的斤两。那为何时不时还要闹一场？”
“二爷不知？”
“我哪里就知道了呢？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可怎么的也分着东西呢。”
“不知倒也罢了，您是尊贵人，不该沾染这些个的。”说着焦大神情沮丧，“二爷说的对，您是西面的，所以那东面还是少去些的好。”
“可见您老还是糊涂着了，我说我是西面的，可还有一笔写不出的贾字呢？”
焦大抬头看了眼，“没用的，哪里就有个像样子的？”说着话，老头子的双眼沁出无奈的泪水。
小本见了轻声一叹，“回去吧！一把年纪了，安享着才是。那些人再是不才，终归是太爷子孙，就当全了太爷的颜面也好。还能多久了呢？”
“这倒是我糊涂了。”说着话抖抖身上的绳子，慢慢爬了起来。原本硬朗的他，脚下蹒跚起来。许是坐的太久了吧！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日后若是有事的话，可还使得？”
“能做些事自然是好的，这多年了，哪里得一日安生了？”
“是啊！能动动自是好的了。”小本说着话，对外面高声道：“好生送焦爷爷回去！”焦大听了身上一颤，不过却没有回头，而是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柴房，小本慢慢卸下精力，宿醉的宝玉还是朦胧中。行尸走肉般往回走去。而小本则是想着焦大的事情。
许多人都想着焦大骂出的那些话，其实这又算了什么呢？爬灰，养小叔子就能败家了？不见得吧！大门户里，什么时候还少了花边新闻了呢？
所以还不如把焦大的事情归结到一个忠心仆人的无奈。如果他只是看着宁府败亡下去、如果他只要求每日的三餐有酒有肉、如果他只求有人伺候着，那他还用骂？想来这也太简单了吧。旁的不说，贾珍出去都是一个谈资，看看自己是如何对待元老的。
所以焦大怒骂真正的悲哀是，贾家用的都是阿谀奉承的人，容不得他这般忠心但有些小脾气的人。今日的焦大，日后的包勇都是这般的。他们想着主家好，看不惯那些人拿着主家的钱财，借着主家的势力，却给自家弄得体面的人。
如果东西两府是一个巨大的企业的话，那总公司已经濒临破产了。可子公司却一个比一个繁荣。以至于赖大家的花园子只比元春省亲别院小一半。所以焦大张口先骂赖二也就有情可原了。
够头疼的啊，这些个子公司要是历时铲除的话，那总公司也就马上倒闭了。可要是不动的话，那总公司早晚被吸空。想着，小本下意识挠挠头。
的确头疼，宝玉扶着门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