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纠结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我从村里带回来的批宣纸,写过的那批宣纸,在哪里?”
焕梨不情愿的打开书柜,里面并列着两摞高高的宣纸。
云树将火折子攥入袖中,起身从柜子里抱了一小摞宣纸,“带上火盆,跟我来。”说着自己跨步往外走去。
焕梨忙抱起火盆跟上去。
云树一路来到清漪阁,焕梨进去点灯,她就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去,借着微弱的光影看上面的字。一笔画,都是她用心写的,真是讽刺!上面的时间是前天晚上,在客栈里,她还在写。以后都不用了,一点点的都烧掉,烧掉了,记忆与情意也会一起淡掉的吧?淡了、忘了就不会心痛了。
焕梨端着灯出来时,火盆中已经火起。
火光耀着云树的脸,伤心、痛苦、又带着决绝,一张又一张的宣纸落入火盆中,空气中很快是纸张燃烧的味道。
“他死了吗?”
云树回过头看到江雨眠,又转过头接着烧,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死了。”
江雨眠默默的在她身边坐下,看她往火盆中丢纸,同时,执拗的务必使每一张都要燃尽。
云树道:“我准备给红袖招改个名字,叫美人居。”
“好。”
“我已经接了状元郎与宰辅家嫡小姐婚宴上的表演,务必要借这个机会让美人居在京中火起来。”
“我会好好准备。”
“节目,就用你为云爷的婚宴准备的那些,倒也相宜。”
江雨眠犹豫了一下,“云爷,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
“问吧。”云树又丢进去一张纸。
“您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云树眼也不抬道:“他另觅他人了。”
“为什么?”
“造化弄人。”
“这个黎歌又是谁?”
“新科状元。”
刚才不是说死了吗?怎么又成了新科状元?新科状元与宰辅嫡小姐的婚礼,为什么要用她为自己婚礼准备的节目,又不是没时间准备别的了?
云树继续烧纸,“他死了,在我心里。”
“云爷为什么这么恨他?”
“恨?”云树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是恨还是怨。我的好日子好像随着我父亲的离开就终结了。”
江雨眠大胆道:“他就是那个人吗?”
云树冷冷斜了他一眼,“不要胡说。”
“我不会出去乱说的。我只是想为云爷分忧。”
“你都知道些什么?就要为我分忧。”
“我知道,云爷失了婚约,云爷是女儿身,云爷在烧状元郎的名字,状元郎又要与宰辅嫡小姐成亲。”
云树停止往火盆中丢纸,面色冰冷道:“谁跟你说爷是女儿身?”
“我听见的。”
“在哪里听到的?”
“红袖招雅间的门前。”
“怎么可能?”雅间就是给客人私下谈事情的,隔音效果很好,她不相信江雨眠能听到里面并不大的说话声。
“云爷知道我曾经目盲,耳朵格外灵敏,但也只听得只言片语,不过看您的反应,我猜对了。”
没有了与黎歌婚事的桎硞,她的女儿身份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只是江雨眠眼见通过她的女儿身知道了她与黎歌的事,一时不知道对江雨眠是该威逼还是利诱。
江雨眠看她多变的脸色,“云爷尽管放心,云爷于我有再生之恩,我不会做任何违逆云爷意思的事。云爷若是仍然不放心,我还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
“不如,我以身相许,与云爷的利益绑在一起,云爷就不用不放心我了。”
云树惊得手中的一摞宣纸哗啦啦全掉了下去,将火盆中不旺的火全给扑灭了。焕梨也给惊得不行,这人可真敢说!
“你真的是江雨眠?”
江雨眠点头。
“你之前不是最怕云爷觊觎你吗?还嫌爷长的磕碜,气的差点跳河!”
江雨眠笑,“云爷还记得?”
“当然记得!”
江雨眠抿唇笑道:“那时候,我以为云爷是个小纨绔。后来发现,你并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一点也不磕碜,还救了我,最重要的是,您不是男子。”
云树拍腿,“我就说嘛,英雄长的好看,美人儿就要以身相许,英雄长的磕碜,美人儿就要来世再报答!等等。。。”看看江雨眠一张好看的美男面,脑中是当时江雨眠手臂上的青紫斑痕与牙印,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脱口道:“当初伤你的是个男子?”
江雨眠笑不出来了。“云爷嫌弃我吗?”
云树正后悔自己嘴快,闻言忙道:“我怎么会嫌弃你?是我嘴快,你不要放在心上。”
江雨眠像抓住了稻草,“那您同意吗?”
“同意什么?”
江雨眠说不下去了,起身要走,云树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