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看到脸边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抬眼再看那张冰冷的脸,她想去撞墙。
“清妍姐!不,卓姑娘!不是我带他来的,二丫可以作证!你别误会。”
余宏从卓清妍手中扯过鞭子,扬起另一只带疤痕的手,“啪”的一声,狠狠抽在云树脸上。被掀在地的云树懵了。
余宏的性子虽一直与人疏离,可是在这场别扭之前,已经很护着云树了,她一时间不敢相信,也明白不过来,余宏为什么动手打她。
卓清妍也懵了。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俊朗不凡的人,此刻就在眼前,看着她动手鞭打云树,虽然夺去她手中的鞭子,却也干净利落的打了云树,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什么意思?还有,他怎么会来?
余宏对着云树恨铁不成钢道:“教了你那么久,你就学了通过挨打来解决问题,你可真是长进了!”
转头又对卓清妍冰冷道:“卓姑娘,这鞭子抽在她身上,我都不会跟你计较,你却往她脸上抽,心思未免过于恶毒了!”
经这些日子的调教,云树拳脚上有了些功夫,面对在村中的大小顽童,云树自不会吃亏。可是这几个月的相处,他知道,云树不是一个会主动与人动手的人。听到严世真说云树在袖中揣着鞭子出门,就知道事情会是这样。
恨铁不成钢的他出门遇到送完云树的二丫,之前从云树那里知道这丫头是卓清妍的小跟班,有意哄了她两句,得了这两人议事之地。
待听到这两个言谈之间涉及他,他不感兴趣,更愿意掺合进去,可是看到鞭子都要抽到脸上,云树那个傻孩子竟然浑然不觉,他彻底压不住怒气了。
此刻,云树原本白皙的脸上贴着火红的五指山,却因余宏的话,羞愧的无地自容,而卓清妍的眼泪却像是决了堤,又哭又笑。
“我恶毒?我恶毒?哈哈。”指着这两个人,“演的一出好戏!云树啊!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一再跟我过不去?好计谋啊!哈哈哈。”
卓清妍怀着一腔未展的温柔心意,可是行动落在余宏眼里只有恶毒,算是到了头儿了。
“对!我恶毒!我就是看不惯他!就是要打他!你要替他打还回来吗?”卓清妍抹去满面的泪水,重新抬起高傲的下巴,目光灼灼的望着余宏。
余宏扫了她一眼,“你打也打过了,怨气也该消了。”从地上拎起云树就要走。
“我还没打够!”卓清妍厉声道。
“我说够了就够了!”说完头也不回的拎着云树走了。
“云树!你给我记着!”卓清妍撕声吼道。
云树被拎得脚尖点地,听到卓清妍的嘶吼,想要转过身去解释。
余宏声音冰冷道:“你还要惹我生气吗?”
云树僵住,再不敢动弹,听着卓清妍呜呜的哭声,任由余宏拎走。
云宅里。
余宏将云树丢进严世真怀里时,云树的半个脸颊都高高肿起来,雪白的衣袖上也晕染出血迹。
严世真吓得不轻,“就出去一会儿,这是怎么了?”
云树不知道该怎么说,头也不敢抬。
余宏将鞭子丢到桌子上,“手臂上是她主动让人打的。脸上是我打的。”
严世真从椅子上跳起来。“你!你小子是要上天啊!”
余宏面不改色道:“你让我打的。”
“我?我,”严世真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而且还不能叫疼。声音低了许多道:“我不是让你注意点分寸吗?”
余宏依旧硬声道:“你护着她,唯恐她受一点伤害,她却跑出去,主动让人打。不如我亲自动手,不信打不改她!”
严世真哑然。
余宏伸手捏住云树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冷着脸道:“你可长记性了?”
云树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啊,“你还生我的气吗?”
余宏甩开手,“烂泥扶不上墙!”转身走了出去。
云树撇着嘴,拼命忍住,忍住,可是怎么也忍住,跳下椅子,跑进自己屋里,将门插上,大哭起来。
只余严世真一个人立在屋内,心态却很奇妙:养两个孩子,原来是这样的!
发完愣,想起云树的伤还没处理,忙去拍门。自然是拍不开的。
云树第一次遇到一个拿不下的“对手”,还一再被嫌弃无能。她的眼泪不知道是委屈,还是伤心,总之流个没完。一直到她最后困的抬不起眼皮,和衣在床上睡了过去。
严世真听屋内安静下去,想她是睡着了,便从窗户翻了进去。
云树的脸又红又肿。“宏儿这孩子真下的了手!”想将云树的衣袖捋上去,可是血液凝结,衣袖被黏在手臂上了,严世真看她那手臂颜色有些怪,想抬起来细看,却发觉手臂烫人,再摸额头一样烫。
“眉儿?眉儿?”
云树眼皮重的根本睁不开,意识也是朦胧的,皱皱眉头,接着睡。她好着的那半边脸,颈子,手臂上都有隐隐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