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真自然听出了她是故意的,可是哭的那么痛,不是真的不委屈,疼惜又担忧的看着她,久久不语。
云树却急了。
就像严世真不想让她受伤害,她也不忍看严世真伤心,将心中思谋尽数倾吐。
“义父,我真的没事。眉儿很有收获,您不要伤心了。”
严世真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脸,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缓声道:“说说看。”
“以后我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并非所有的人都会坦然的与我讲道理。我今日言行确实失常,也不过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们在我这里予取予求,却当成了理当如此,甚至还要倒打一耙,我心里不平衡了。我言辞间,让义父伤心了,是眉儿不好。”
她脱去了初生的小小狡黠,依然是那个乖巧贴心的眉儿。对云树的话不置可否,严世真却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义父本想着让你多锻炼锻炼,可是看到你与一个乡野泼妇针锋相对,觉得是义父把你带坏了。云进同的女儿,本应该是一个书香满身,娇贵不凡的闺阁小姐啊。义父却任由你在乡野间沾满风尘,觉得对不起你母亲的嘱托。”严世真目含愧色。
言及父亲母亲,云树心有戚戚,言语更深重。“眉儿不想做娇滴滴的闺阁小姐。以前的眉儿身居内宅,除了读书,什么都做不了。”
“眉儿想做什么?”严世真警觉道。
云树眨着眼睛“乖巧”道:“不想做什么啊。有义父、师父和宏哥哥的教导,还能为这些村民做些事,我觉得很满足。”
可能她说的是一方面原因,但严世真相信并不只有这些。这孩子被教的信口雌黄的能力越来越强,而这个教她的人,还是自己。不是担心她耍小聪明,而是担心她有了心结,却遮掩住,时间久了,终究不好。
云树却仿佛懂得他的担忧,可是下面的话通彻的让严世真有些心惊。
“世间的人,以何种方式对我,我又以何种方式对他们,这便是人与人的故事,几十年过去后,这便是人一生的故事。我只是学着与人打交道罢了。义父本是洒脱性子,却被我拖累了。”
听着云树明利的言辞,严世真一时有些语塞。不过跟着余宏外出办了几件事,她的变化竟然这样大!
“眉儿就是我的掌上明珠,以后不要说拖累这样生分的话。只是,这些是你自己想明白的?”
云树懂得严世真没有说出的后半句话。“是我自己想明白的。我跟义父说这些,是想要义父放心,不要自责。义父待眉儿很好,只是眉儿要长大罢了。”
如何能拦住一个要长大的孩子?
严世真怅然道:“是啊,眉儿要长大。”
“眉儿虽然长大了,依然喜欢在义父身边撒娇的啊。”云树不再那么一本正经的说话,而是赖在严世真怀中。
严世真神色稍松散,“今天的事是义父没处理好,眉儿受委屈了。”
“我不过是在众人面前示弱罢了。她只是云家佃户,我总不能像对云开一样,打她一顿。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都是在教我学着去看人,去了解他们的动机与目的,教我长大。况且,针锋相对的我,也没有那么大度。”
相比几个月前,在云家祖宅,将云开的一条腿打断时的心软与无力,此刻的云树,确实看开了许多,心思果断机敏,也强硬了许多。
想到这里,严世真又忍不住问了自己一句: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忽然又想叹气,以前没带过孩子,一颗心反反复复,以往果断的自己,竟然不知道怎样教导她才好了。看看这个坐在腿上的小家伙。
“眉儿,你说要长大,义父怎么看你这半年来,个子都没怎么长啊?”
云树听到这话,蹭的从严世真怀里跳起来,把严世真吓一跳。
“我个子没长吗?义父?”把手往桌子上一伸,“快给我看看,义父,我有什么毛病吗?”不待严世真伸手,云树又道,“义父快给我开药。”
严世真纳罕云树的反应,“你这么在乎自己的个头?”
“等旁边的院子建好了,我就要开始学射箭了,可我都没弓高,还射个什么箭?”
严世真皱了皱眉:这样的年纪,这样强的模仿能力,很容易被带歪的。这个必须要制止。
“眉儿说话变得粗野了。”
云树倒是没意识到。“有吗?”
“若任由你这样,以后改不过来了,可怎么办?你既然自诩善学习,与村中人打交道可以粗野些,但是在家中,要注意。”
严世真对云树充满了三岁看老的忧虑。
云树挠挠头,“这话,好像前些日子宏哥哥也对我说过,我以后会注意的。”
“喔?”眉儿的这个问题,余宏竟然比自己还早认识到,而且悉心指点,这让严世真有些惊讶。
云树解释道:“宏哥哥怕我被张景带出个无赖脾性。”又说了余宏的一堆好话。
那个不爱言语的宏儿,待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