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中,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官眷们一到就喝上了热气腾腾的茶。
盛朗明虽然是失去了镇南将军的头衔,但是其夫人吴氏在这样的场合中依旧是带头的那个。她坐在皇后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上,举着茶盏笑着道:“这样的雪天能喝到这样清香的茶,都是托了娘娘的福。”
“就是,竟然能在冬天也闻到荷香,娘娘好巧的心思。”紧接着有命妇附和着吴氏道。
盛琅月端坐在上首的凤座上,一举一动皆是风华,便是一个笑容都自有皇后该有的威仪。“不过是夏天搜集了一些荷花瓣上露珠,而今用来泡茶罢了,算不得什么巧妙心思。”
“娘娘可真是谦虚了,这样的心思也不是我等粗陋之人能想到的。”又有人追捧道。
看着这样的场面,宝芸觉得是无聊透了。明知皇后是什么样的人,明知盛家在她苏家灭亡一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现在也只能看着仇人在她的面前谈笑风生。
想着这些,她是真的笑不出来。纵然面前的红梅似火,她的心也和这雪一样冰凉。
宓月华看到了她眉间的郁郁,握住了她的手,朝她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
她会意,复又露出笑容来。
皇后的目光也朝她们这边看过来,看着宝芸道:“裕德县主是第一次参加本宫的茶会,这茶可还喝得习惯?”
皇后问话,宝芸只能站了起来,福身道:“谢皇后娘娘关心,这茶甚好,臣女以前都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
以俞明江的身份来说,要喝到这上好的铁观音的确是不容易的。当然,俞明江挥霍着孔柔的嫁妆享受的话,那就另说了。
“县主可真会说笑,你生母的嫁妆现在都拿到了自己的手上,要喝什么茶还能没有的?”皇后笑着道。
这么快就进入主题了。宝芸想着,心中是一千一万个警惕,面上丝毫不显,依旧是淡然的模样,更多了些诚惶诚恐,道:“那些都是先母留下的嫁妆,日后臣女自然也是要当做嫁妆带入夫家的,不敢随意挥霍。”
皇后这话说的像她是看着孔柔的嫁妆数额巨大才百折不挠的去争取的,她可不想背一个见利忘义的名声。
皇后的眸子中闪过了一抹阴暗,笑容愈发温和:“卫将军能娶到你这么一个夫人也是他的福气,这么多的嫁妆,京城中的女子也很少会有这么多嫁妆的。”
“臣女不敢当,能嫁给卫将军才是臣女的福气。卫将军也并非是爱财之人,臣女与他相识于微寒之时,将军是心怀大义之人。至于臣女先母的嫁妆,想来当年京城的老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说起来臣女知道的只怕还没有那些老人多。”
宝芸低头说着,语气温
然,脸色却遍布寒霜。皇后想要算计她便也罢了,还想连带着抹黑卫嵘的名声,她可不能忍。
“当年虎贲将军战死,留下了夫人和一个姑娘。先皇感念其忠勇,厚待虎贲将军的遗孀。虎贲将军又只有这一个孤女,是以出嫁的时候虎贲将军的夫人几乎将整个虎贲将军府给孔大小姐做了嫁妆。等老妇人仙逝之后,整个虎贲将军府的资产也就全给了孔大小姐。所以说起来县主现在所有的不能完全算是孔大小姐的嫁妆,而是虎贲将军的遗产才是。”宓月华缓缓说道。
皇后的眸子闪了闪,两次交锋都被宝芸挡了回来,看来的确不是一个好对付的。现在她也更有理由相信那天在宝相寺晏辰一定和宝芸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了晏辰不听她的话一意孤行要去北境。
以晏辰对宝芸的执着,再加上宝芸的狡诈,宝芸是能做到的。
在场的已经有人在面面相觑,她们中不少都是人精,这是这几句话已经能听出来了盛琅月对宝芸的针对。
最后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都落在了宝芸的身上,她们对此到不是十分吃惊。宝芸现在是卫嵘的未婚妻,卫嵘去南境,算是夺了盛朗明的位置,而且盛朗明从南境回来,也少不了卫嵘的功劳。
皇后为难宝芸倒也是有原因的。
她们惊奇的是皇后的态度,皇后为难宝芸虽是有原因的,但这并不是皇后的性情。她们其中也有人知道皇后的厉害,这么当面就发作,是在不是皇后一贯的手段。
皇后这样发作,要么是变了性情,要么就是宝芸做了什么让皇后忍不住了。前者可能性很小,还是后者可能性要大一些。
那宝芸到底是做了什么呢?
“倒是本宫多嘴了,本宫不过是说了两句,你们就有这么多句等着本宫。”皇后笑意淡了下来,垂着眸子,语气不明。
看到皇后这样,宝芸的心还是忍不住颤了一下。到底是在后宫浸淫多年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动作就能让人心神一颤,
想着,宝芸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跪了下来,俯首道:“皇后娘娘明鉴,臣女不知规矩,说的多了些,还请娘娘恕罪。”
“娘娘,也是臣妇多嘴,以为娘娘不知孔家的往事,这才解释了几句。不想娘娘是知道的,都是臣妇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