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芸又哭又笑,把仪丹和采云两个人吓得六神无主。宝芸可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仪丹也顾不得主仆之别,将宝芸抱在了怀中,劝道:“小姐,您可别这样吓奴婢,您有什么事情便说出来,或者您哭,您哭出来就好了。”
采云也是轻轻的拍打着宝芸的背,跟着仪丹道:“是啊小姐,您要是不说,就哭出来吧。”
哭出来就好了?这怎么可能,若是哭出来就好了那她哭死都是可以的。然而事实是就算是她赔上了这条命,苏家也不可能回来了。
她在卷宗上看到了她的父亲是怎么被赵珣一步步的推入深渊的。
是赵珣去状告的她父亲通敌卖国,起因是赵珣无意中看到了一封苏凌峰和南越国主华墨的书信,之后赵珣趁机偷偷拿了一封,发现是华墨要求苏凌峰出卖南境的布防图。
按照书信上的时间来算,不久之后南越就入侵了南境,盛朗明带兵抵抗,虽然是胜了,但也是惨胜。
在那场战役中,她的表兄苏淮也牺牲了。
然而按照她现在做知道的,只怕苏淮不是死于南越人的刀剑,而是死在了盛家人的手上。当时苏家在她这一辈中,苏淮是最出息的。
而且当时苏淮已经戍守南境三载,再有不久就要回京述职。按照苏淮的战绩,回京之后怎么都是一个将军主帅。
但是这一切都是浮云了,苏淮战死,苏家未来的势力生生去了一大半。
在卷宗中,还提到了一个人,就是当初跟着苏凌峰的一个近身侍卫,那近身侍卫出来做证说苏凌峰私会南越的人,还将地点说的一清二楚。
之后皇帝派人去那里等,果真等到了一个‘南越人’,但是那个南越人看到势头不对就当场服毒自尽了。
这南越人虽然是没有指认苏凌峰,但是也不能给苏凌峰一个清白了。并且那南越人的身上还带有大笔的银票,算是人赃俱获。
人证物证都有了,苏凌峰再怎么辩驳,只靠着一张嘴都是辩驳不清的了。
她父亲母亲在案子还没有结清的时候就在狱中自尽了,之后她苏氏一族被夷三族,鲜血染红了整个刑场。
她就是不知道她苏家和赵珣之间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赵珣非要置她苏氏一族于死地。
就算是赵珣是被苏凌峰逼着娶她的,可是后来苏凌峰对赵珣也多有提携,赵珣要恨的话恨她就好了,为什么她整个苏家都要被倾覆?
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也不想去想了。赵珣倾覆了她苏家是事实,她自问她的父亲没有什么对不起赵珣的,就算是不为其他,仅仅是为了她的父亲,她也不会放过赵珣的。
还有盛家!
想着,她停了哭声,擦干了眼泪,现在还不是她哭的时候
。她父亲母亲连坟茔都没有,总有一日,她要她的父亲母亲配享太庙,要赵珣去她父亲母亲面前跪着赎罪!
她就算是要哭,也要在那个时候才会有脸去她父亲母亲的牌位面前哭。
“我无事。”她出声道。
仪丹看到她没有再哭,并没有因此放下心,因为看到她的样子那并不是没有事的表现,而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但是她终究是这样说了,仪丹也不好再问。
三人一路无话到了居安院。
许是上天也心疼宝芸今日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回到居安院的时候,和颜马上出现在了宝芸的面前,道:“小姐,将军来信了。”
闻言宝芸愣了愣,还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小姐,卫将军来信了,您快看看呀。”采云也为宝芸高兴,催促道。
宝芸反应过来,从和颜的手中拿过了信,这次也没有让和颜马上离开,而是说道:“你等等,看看你家将军传回了什么消息。”
卫嵘走了这几日,和颜她们多半也没有什么消息,这是卫嵘传回的第一个消息。
和颜感激的看了宝芸一眼,又低下了头。
宝芸打开了信,上面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已到桐木关,南境消息已打探清楚,我有准备,不必担心。京城不安稳,万事小心。
她看完松了一口气,然后将信件给了和颜,和颜看了之后也同她一样松了气。
卫嵘比她要沉稳睿智许多,既然卫嵘说已经将消息都打探好了,她要相信卫嵘才是。若是南境的境况卫嵘解决不了,只怕这齐盛国内很难有人能解决了。
这算是今天唯一一件能让宝芸稍稍舒心的事情了,这一夜宝芸睡得不太安稳,外面的雪扑簌簌的下着,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雪又厚了许多。
宝芸看着外面的雪,还有些怔忪。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她是要去宝相寺的。
她深吸一口气,就等着俞明江下朝回来了。
芳菲院和居华院最近都没有直接找宝芸的麻烦,俞佳雯倒是算了,薛佳仪最近怕是在筹谋着张嬷嬷的事情。
但是齐谦说张嬷嬷并不在刑部,不知卫嵘将人安置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