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俞书铭这个样子,宝芸也很是难过。这并非是她的初衷。俞书铭始终都是无辜的,可是她也只是难过,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对。
她不可能对薛佳仪和俞佳雯退步,在这两个人的面前退步,只会被推入万丈深渊。
可以说俞书铭的痛苦有一大半都是来自于俞佳雯和薛佳仪。俞书铭是个正直的人,嫉恶如仇。同时也是个孝顺的人。
但是薛佳仪和俞佳雯的种种做法违背了他的正直,他因为孝顺也没有办法真的撇下薛佳仪不管。正直和孝顺之间他无法选择,这才将他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宝芸叹息了一声,道:“兄长,不是我不肯帮你,我曾经与卫大人说过,我一开始也是想将你抽离这里。你是雄鹰,不应该被这样的牢笼束缚。但是卫大人说服了我,我们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这个理由。”
俞书铭抬起头,讷讷的问道:“为什么不是现在,又为什么不能是这个理由?”
“兄长,雄鹰在遇到风雨的时候是不会退缩的。”宝芸先解释了这个原因。
俞书铭复又低下了头,语气中颇为挫败:“我不是什么雄鹰。”
“你若不是雄鹰,你完全可以选择站在母亲那那边,纵然是那样我也不会责怪你。那是你的母亲,站在你的立场上你那样做并没有什么错。可是你没有,你的心中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这就是一个勇者。兄长只是暂时迷失了方向,我相信兄长最后会找到方向的。”宝芸微笑着说道。
听着宝芸这样说,俞书铭的心中更加难受,他之前在离开居安院的时候,在见到了薛佳仪之后,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出选择了。
但是每每他要踏出自己的院子,去告诉宝芸他的选择时,脚下的步子却又像是有千斤重,怎么都踏不出去了。
他怎么能真的扔下自己的亲生母亲,还有妹妹。虽然现在她们是犯了错误,可是以前,以前她们也曾给过他温暖,给过他快乐。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
想着,他脸色变得难堪,更加不敢面对宝芸的眼神,小声道:“你将我看的太高大了,我现在只想做一个逃兵,只要让我离开这里,怎么样都好。”
宝芸笑的温柔,丝毫没有因为俞书铭的话而有轻蔑,接着劝道:“就当做是兄长想要做一个逃兵吧,但是兄长可曾想过现在的局势,盛将军的清白还没有一个定论,兄长若是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到了任上,那些将士,那些官员又会怎么样看兄长呢?若是问兄长是不是盛将军的人,兄长该当如何回答?”
俞书铭到底是个当兵的人,说到这种事情态度丝毫不含糊:“我领的是朝廷的俸禄,效忠的自然是朝廷。”
“兄长为人,我一向是佩服的。但是兄长敢说在南境没有受过盛将军的照顾么?敢说兄长得到的机会当中没有盛将军的特别厚爱么?”
俞书铭愣了愣,这些事情的确有,但是这在官场上在军队中,上司照顾下属是很平常的事情,怎么就变成拉帮结派了呢?
“我知道兄长没有往其他的地方想,但是兄长不想不代表其他的人不这么想。兄长若是说了自己不是盛将军的人,在盛将军需要帮助的时候不伸出援手,那盛将军,整个盛家,都会将兄长视为不知恩德的人。”
俞书铭惊的都结巴了:“盛将军若是有难,我自当效力。的确,盛将军对我是有提携之恩,我会报答他的。”
宝芸笑了笑,俞书铭这样正直的人固然好,但若是这么没有心眼,实在是很容易被人算计。
不知盛朗明在提携俞书铭的时候,是不是也看到了俞书铭这一点,,就是被他算计了俞书铭也不一定会知道。
“兄长可听说了这次关于严明一案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宝芸问道。
俞书铭摇摇头,这几天他都闷在屋子里喝闷酒,醉了睡,醒了喝,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可还是无法忘却宝芸给他分析的俞府的局势,这才受不了来了宝芸这里。
“南境传了消息回来,说盛将军之前副将自杀了,身边还留有一封遗书,说和严明之间的所有勾结都是他做的,和盛将军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刘将军?不,这不可能,刘将军不是这样的人。”俞书铭想也不想就说道。
“兄长认为不是刘将军靠的是对刘将军了解,而我认为不是刘将军靠的是种种的证据。兄长,难道你想走上刘将军的路吗?”宝芸轻声道。
俞书铭站了起来,脑袋却是发昏的,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碰到了凳子又摔坐下来。刘将军和盛朗明的关系如何他并非不清楚,和盛朗明对他的态度没有差到哪里。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其实他已经相信了宝芸说的话。盛朗明就是这样的人。
他愣愣的看着宝芸,面对这样的事情,宝芸竟然能这么的淡定。而且宝芸知道这么多盛家的事情,一定还知道许多他所不知道的。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不敢相信宝芸这么的……这么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