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泉州府。
即便是先前有过好几次的航海经历,刘鸿渐仍旧没完全适应海上航行。
这时的船可不比后世,稳定性、平衡性查不说,底子还是木头的,浪稍微大点刘鸿渐总担心龙骨受不住。
虽然头上担着水师提督的名号,但刘鸿渐却是个货真价实的旱鸭子,这是唯一一个北洋水师将士们能调侃梯度大人的话题。
他已经好几日没睡成好觉、没吃上好饭了,吃也不敢多吃,大船摇摇晃晃他担心吃多少吐多少。
白天还好点毕竟有太阳照着,不那么黑,到了晚上可就惨了,船上不仅没有电灯,就连油灯也是奢侈品。
晚上睡觉时刘鸿渐不知掉到地上几次,后来不得不听从了大副卜家耕的建议,将自己跟床绑到了一块固定在了屋子的一角。
整整六天时间,刘鸿渐感觉至少得瘦两斤,当他重新踏上泉州府的陆地,一时竟恍若隔世。
天终于不摇晃了,刘鸿渐站在泉州安庆的自家豪宅门口喃喃的道。
府上丫鬟得知家主前来,高兴的撩起裙摆朝院子内跑,想将喜讯告诉两个女主人。
刘鸿渐慢慢步入院子,此去经年,院中景致一如往昔。
少倾,董小宛和李香君挽着手自致远园方向走来,步履仍旧那般轻盈,一如她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老爷,你回来了。”董小宛的眼睛宛若月牙,两个酒窝在昭示她心中的欣喜。
“是呀,回来了,苦了你们两个了。”
……
北洋水师预计在泉州府停留补给两日,刘鸿渐深知这一点,但家事国事哪个重要自不必说,更何况来日方长,等战后就可以带她们回家了。
两日时间是如此短暂,二女知道刘鸿渐很快就要离去,两日里使出浑身解数,将刘鸿渐侍候的舒舒服服,以至于让他觉得,在海上丢掉的两斤肉又回来了。
“老爷出征在外,一定记得照顾好自己,妾跟婉儿妹妹在这儿等你回家。”李香君为刘鸿渐整理着衣物,边忙活边温婉的道。
“是呀老爷,你都多大了连做饭都不会,可不能跟你的那些手下沾惹毛病呢!”董小宛俏生生的道。
她性子灵动,知道刘鸿渐不喜欢太过古板的女子,是以言语间很是随意。
“婉儿休要胡言。”李香君将行囊包好放在桌子上道。
董小宛对李香君吐了吐舌头,而后取出好几盒点心珍而重之的交给刘鸿渐。
此番远征说不定要在海上飘个把月,能在漂泊的时候吃上一盒点心实在是件美好的事情。
董小宛精通厨艺,做出来的点心不仅精致,而且味道极合刘鸿渐的口味,还兼顾营养,一直很得刘鸿渐的钟爱。
“老爷外头有一个姓戚的大人,说是有急事找您。”刘鸿渐还待与二女再说会儿话,院子外头突然跑来一女婢。
刘鸿渐随即出了院子,来者乃是戚家老三戚元弼,老大老二都在忙活,唯有他在。
原来一个时辰前,一个叫何斌的人在泉州知府的带领下拜访了他,说是有紧急军情禀报。
至于是什么紧急军情,任是戚元弼怎么问,那何斌也不说,非要见了刘鸿渐本人才肯如实禀报。
若不是这人是泉州知府带来的,戚元弼都想当场将这人轰出去,但事关军情,为了保密戚元弼只好亲自来跑一趟。
闻听此言刘鸿渐也不含糊,好在不差这一会儿时间,刘鸿渐直接带着亲卫去了衙门。
屋内坐着两个人,一人是泉州知府孟良臣,年约四十多岁,另一人便是何斌,与孟良臣年纪相仿,一身黑色绸缎,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何斌一见戚元弼跟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年轻人,知道是正主来了,赶忙起身相迎,泉州知府也站了起来。
“你是何斌?找本王何事?”刘鸿渐见只是个奸商模样的老家伙,顿时好感全无。
说不得又是想找他谈生意的,毕竟如今西山商合的生意已经在整个大明铺开,但凡是西山商合盘下的生意,鲜有赔本的。
以至于有得知他行踪的商人,总是找各种理由想来结关系,刘鸿渐对此是烦不胜烦。
“禀王爷,草民所来者,是为给王爷送一件大功劳!”何斌神神秘秘而又信誓旦旦的道。
“哦?大功劳?多大的功劳?本王身上的功劳还少吗?”刘鸿渐听完一乐。
他越看这何斌越不像什么好人,两撮八字胡像极了唐伯虎点秋香里的那个对对子的师爷。
我信你个鬼,糟老头子坏得很,准是想骗钱。
“王爷请看这个。”何斌从腰间取出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布帛,郑重的交给刘鸿渐道。
他很清楚,想赢得这位大贵人的信赖,只靠说好听话那是不可能的,必须拿出他的诚意,以及这诚意的分量。
刘鸿渐接过布帛慢慢在桌子上展开,发现这布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