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都有,准备迎敌!火炮手校准方位,等候本参谋命令!”郑芝豹站在城头高声凛然下令。
火字旗执掌郑家军主力火炮,泉州虽然城不高墙不厚,但却足足架设着八十门新式火炮。
郑家有自己的火器局,受荷兰佬火炮启发,郑家的火炮射程足足比大明的旧式弗朗机炮远了一倍,并且还在不断的改进中。
也正是由于老郑舍得在科研上投入,才保证了郑家水师驰骋南洋一甲子而无败绩的威名。
只是明军行至城上火炮射程之外就没了动作,这让城头的郑芝豹心生疑惑。
“大人,哨骑来报,运送火炮的漕船刚入淮安,若要运抵这泉州至少还需三、四日时间。”常钰埋头禀报道。
这几天打的顺了,大军一入福建便连破数城,让得士兵们都还以为郑家不过是土鸡瓦狗,根本没有反抗的心思。
如今看这泉州城的防御,郑家不过是转入重点防御而已,没有火炮拿人命去填攻城的坑,向来不是自家大人的风格,看来这泉州城不好打呀,常钰心道。
“不着急,急行军好几天,秦将军,先让兄弟们就地修整一番吧!”刘鸿渐盯着城头一排排的火炮炮口道。
“大人,末将的川军不畏死,只要能攻下这座城池为国尽忠,吾等不惜此身!”秦翼明撩起盔甲跪地请战。
秦家打过无数次硬战、血战,攻城略地向来不含糊,白杆兵就是用这份胆气与傲气打出威名的,虽千万人川军亦敢往矣。
“本王从未怀疑过川军的勇气,相反,川军的威名本王如雷贯耳,正因如此,本王才不想强攻此城,他们的命可比这城重要多了。”刘鸿渐意味深长的道。
川军,历史不能遗忘的血泪、英灵。
上至三国下到明末,为汉家江山入刀山火海。
即便是明亡后江南士绅大部归降,川蜀之地在此起彼伏的仁人志士带领下依旧不曾屈服,即使被屠戮殆尽。
又三百年,三百五十万川军穿着破衣草鞋、扛着烂枪出川扛倭、义无反顾,最后又有几人得返故乡?
也许拼下万把人的死伤能提早几日攻下泉州城,也许寻常将领会毫不犹豫的下达攻城命令,让不畏死的川军冲上去,艹翻城里的郑家军。
这些将领大多受制于朝廷、受制于监军,即便他们明白破城不过时间问题,但监军们不明白、朝廷的文臣不明白。
他们只知道这将领有兵而不攻城,是在拖延时间、是在浪费粮草、是在给城中敌将机会,将领自然不敢因为大头兵的小命去冒被弹劾的风险。
但刘鸿渐不一样,他本就是朝中一霸,不论是老朱、还是小朱看到弹劾他的奏疏都会直接丢进垃圾箱里封存。
攻城掠地完全看心情,自己人能少死几个就少死几个,至于时间嘛,着什么急?
慈不掌兵,也许正好印证在刘鸿渐的身上,但他就是这么个人,爱惜士兵的性命,除非有朝一日真的被怀疑或者嫌弃了,若是他来掌兵,就要按照他的办法来。
“末将……得令!”秦翼明迟疑了一下道。
他还是第一次在刘鸿渐手下听命,对于这个传奇般人物的命令,秦翼明是既羞愧又好奇。
但能修整一番总是好的,川军自半个多月前出蜀就一直在翻山赶路,也着实有些累了。
“大人,要不俺用手榴弹试试?”阔端挠了挠头道。
这厮上次在北海玩儿手榴弹玩儿嗨了,一直念念不忘。
“憨货!你能扔四百步?就是掷弹车也达不到!”刘鸿渐撇了一眼阔端道。
由于受钢材产量限制,军械所产的新式加农炮一直是紧着边军以及川军用,江北四镇的火炮太笨重不利于携带,川军出蜀本就不易,为了提高行军速度更是没带。
如今的情况急也没用,更何况刘鸿渐并不急。
“大人,要不,我带几个弟兄试试?”杨天宝端着擦得铮亮的AKM道。
现在唯一能对城上的郑家军构成威胁的,也只有AKM了,但四百来步的距离除非是杨天宝这等天赋异禀的射手,不过是聊胜于无。
得了刘鸿渐的准允后,AKM狙击小队儿各自寻摸高地开始趴窝,不大会儿零星的枪声便开始响起。
城头的郑芝豹被第一个点名,只不过这厮运气不赖,子弹打在身前的城垛上,饶是如此也把这厮吓的再不敢冒头。
但是城头的郑家军也不傻,干脆不冒头了,除了几个运气不佳的黑鬼中了枪外再无斩获。
到了后来刘鸿渐干脆将狙击小队也撤了回来,原因是影响他睡大觉。
城头上的郑芝豹也乐得安生,明军手里头的手榴弹他是听说过的,即便明军大营看似懒散他也没动过出城野战的念头。
就这么耗着耗着,三天很快过去,第四天的下午,上百辆马车拉着一百二十门银光闪闪的新式加农炮姗姗来迟。
“大人,您的意大利炮来了,俺听从您的吩咐从京营中调拨来一百二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