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杀光建奴、杀光罗刹国的狗杂种,为屈死的五千多弟兄们陪葬!
本王在此立誓,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上穷碧落、下追黄泉,也要将那代善、莫罗佐夫的人头割下来,给死去的五千多弟兄们下酒!”
刘鸿渐红着眼睛、高举雁翎战刀迎着炎炎的烈日道。
“谨遵大人号令!杀光建奴、杀入罗刹国!”神机营参将林河跪倒在地,他与吴炳豪、陆海波出身相同又共同历经数次大战,皆是一起刀里来火里去的兄弟。
“谨遵大人号令!杀光建奴、杀入罗刹国!”士兵们感受到了主将们的意志。
所有人都明白,远征朝鲜的拯救战将要演变成一场讨伐战、侵略战。
但是所有人又都明白,安国郡王刘鸿渐有这个权力、更有这个能力。
只是目下境况身囧,城下的积水仍旧有半人多深,仓促之下军粮也泡在了水里冲得七零八落。
所幸是军粮都装了袋子,刘鸿渐一面派出上万的大明士兵收拢部下的尸首,一面派全部的朝鲜兵四处搜集宝贵的粮食。
又是大热的天气,无论是尸首还是粮食,长久的泡在水里都会腐烂、变质,特别是尸首,必须就地焚烧以免引发瘟疫。
刘鸿渐不得不一面派出哨骑命令朝鲜南方没有受灾的州府筹集粮草、调派人手。
饶是如此,粮食依然只够食用五六日,四处皆是灾民、衣衫褴褛的朝鲜兵。
所幸三千营的上万匹被淹死的战马救了所有人一命,三千营的士兵们几乎是哭着将战马的尸体切割、风干。
对于骑兵来说战马是他们的伙伴,战马无条件的信任自己的主人,而主人却要将它们的尸首分食,此间悲痛不足为外人道。
又十天后积水终于化于无形,最早带着粮食赶来的是江原道观察使金成日,随他而来的还有江原道各州、府、县的地方官员。
接下来的几日间平安道、黄海道、忠清道、全罗道、庆尚道,除却仍陷入敌手咸镜道外,几乎每个道都来了数个、数十个朝鲜遗臣。
代善弃城逃亡后,南方各州府皆数起义将留守的建奴全部杀死。
又由于王京之中官员、宗室、勋贵等皆被屠戮殆尽,这些地方官员除却带着余粮前来救济大明的王师外,还要一起商议一下朝鲜国的大事。
刘鸿渐并不在乎这些朝鲜官员,他只是需要粮食、需要战马、需要关于战争的一切,他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内除却军国大事外不见任何人。
他在等,等朝廷的给养、也在等崇祯的诏令。
他知道对于崇祯来说,因为数千个士兵而兴师动众攻伐另外一个强大的国家形同儿戏。
也许崇祯不在乎这些这些士兵们的死活,但是他不一样,大明是崇祯的,可士兵却是他征召、训练并带出来的,兄弟们信任他,他们的生命与高居庙堂的官员们一样高贵。
六月二十,距离刘鸿渐向大明京城发布请战令已经过去二十几日,刘鸿渐没有等到朝廷的诏令,却等来了一群朝鲜地方官员。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如果皇室全族被灭,又该从哪里寻到一个绝世明君呢?
这是朝鲜所有地方官员不想面对、却又不得不去面对的问题,几日来一百多个朝鲜官员除却吃饭睡觉之外,全部聚集在王京一处幸免于难的房舍之内商讨。
各地方官员出于地方利益皆从自己下辖举荐,却又被其他道、府的官员们反对,商议了好几日竟无一丝进展。
到了最后实在是没得法子了,一直蹲坐在一旁的前朝鲜王京禁军别将李纯亨突然站起身来了句:
“何不归顺大明呢?”
此话一出,所有官员皆惊,不是没有人想到,而是即便想到也没有任何官员敢提。
朝鲜虽是大明的藩属国,但即便再是屡遭外辱,但毕竟也是一个国家,李氏统御朝鲜数百年余威犹存,身为文官说出此话便是大逆不道。
李纯亨是武将,更没有文官那么多的顾及,他的想法很简单,谁牛逼认谁做老大。
李氏宗族虽统治朝鲜数百年,朝鲜百姓不仅没有丰衣足食,官员贪污腐败、还接连遭受外辱,百姓民不聊生。
众多官员听完李纯亨的解释全都沉默不语,但李纯亨的一番言语犹如掉如死水中的石头,气氛只沉默了片刻便有官员附议,继而赢得绝大多数官员的认同。
崇祯十九年是丙戌年,这次建奴之乱又被朝鲜人称之为丙戌胡乱。
不到二十年间朝鲜历经丁卯胡乱、甲子胡乱、丙戌胡乱,如果再往前数几十年,还有更惨烈的壬辰倭乱……
他们除却忍受屈辱之外,没人不在思考,何以他们会遭受这么多的屈辱?
还不是国小民微,打不过人家吗?
李氏宗族又给了他们什么?钱财权位与性命、尊严相比到底孰轻孰重?
打定了主意,一帮子朝鲜地方官员‘浩浩荡荡’分为两队,一队走向王京四周的难民营,一队则径直冲向刘鸿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