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关在京城正东偏北,从西山大营出来,近三万骑兵在刘鸿渐的指挥下,过清河店一路向东,部队到达京城内城以北元大都旧址健德门外。
二月的最后一天,天气已然是乍暖还寒,阳光正好,铁甲粼粼,一路逶迤。
“大人,前方似乎有情况?看样子,似乎是……圣上!”已经是子爵的常钰身着一身甲胄从前队跑来通报。
“我去看看!”刘鸿渐示意身后部队放慢速度,自己则骑马向着健德门而去。
健德门外不知道多少年没这么热闹了,崇祯身着常服站在队伍的最前列,身后则是太子朱慈烺兄弟三个,就连坤兴和昭仁都来了。
对于崇祯的出兵决定,朝臣大多十分不满,但他们连着吃了几次亏,这次反倒是没了声音。
下了早朝早有密切关注着西山大营的东厂番子报与崇祯,崇祯本来是没打算给刘鸿渐送行的。
但不知太子朱慈烺从何处得了消息,请求去送一送自己的‘老师’,崇祯便临时起意,带着几个孩子一众侍卫出了城去。
这要按照以往,莫说出内城,连出个皇城那些个大臣们都要哭诉,说什么外面不安全,有损天子威仪之类的屁话。
现在他先内城都出了,这些个臣子也没见谁蹦跶出来,朝臣和皇上好像陷入一个及其微妙的变化。
就好像回到了大明开国之初,臣子不敢再对着皇帝指手画脚,因为指手画脚的人都回家卖红薯了。
想在朝廷里呆着,就乖乖的听话,好好的做事,你想要的名声朕都可以给你。
崇祯很喜欢这样的状态,十七年了,他直到现在才有了点做皇帝的乐趣。
“咳咳——”在皇宫内院里呆的久了,出去吹了会儿冷风,崇祯帝又开始咳嗽起来。
“父皇,您不该出来的,儿臣就是好几日没见刘师傅了,正好顺便给刘师傅送送行便可。”朱慈烺赶紧关切的给崇祯拍拍后背。
崇祯一边咳嗽冲着朱慈烺摆摆手,并未言语。
“万岁爷,您喝口汤药压一压吧!”李云魁从身后随行的太医手里接过一个小碗。
自从去岁入了冬,崇祯便落下这咳嗽的毛病,一直喝着汤药调理,病情却时好时坏、时轻时重。
崇祯接过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尽,药很苦,但是崇祯帝一点没感觉,他经历过更苦的日子。
由于喝的快,崇祯蓄着的胡须上沾染了不少汤水。
“父皇,擦嘴!”年纪最小的昭仁挣脱姐姐的手,从自己胸前掏出一块小小的手帕,递给崇祯。
“嗯。”崇祯也不生气,微笑着接过小女儿递来的手帕。
“父皇,你看,刘师傅来了!”朱慈烺迎着阳光看到一骑自西边驰骋而来,定眼一看可不就是安国候。
其身后三万骑兵更是逶迤了老长一条钢铁巨龙般的队伍。
“皇上,臣万死,臣不知皇上在这等着……”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一年来自己虽然辛苦,但朱大叔对自己着实不错了。
“这都是朕临时起意,也没外人,不要多礼快起来吧!”没有朝臣的束缚,崇祯也很自在。
“刘师傅,都是本宫的错,本宫请示父皇本想自己来送送你,可谁知道妹妹们也要来,父皇不放心也就一并来了!”
朱慈烺走上前去扶起刘鸿渐说道。
“皇上,时下天气忽暖忽寒,您龙体欠安当好生调养身体啊!”刘鸿渐真的是感觉有点不妙了。
他的兄长朱由校二十二岁落水着了个凉,挂了。
他的老爹当了皇帝仅一个月三十八岁,挂了。
他的爷爷倒是当了挺久的皇帝,但这厮连水都不划了,直接挂机。
朱大叔今年也三十五岁了吧……
他的爷爷挂机三十年,他的老爹是划水三十八年,他的兄长更是天天只管干木匠活儿做家具,人家干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事儿。
到了崇祯大叔这,他接下父兄留下的烂摊子时直接傻了眼,朝臣被老魏屠了个干净,剩下的大多都是老魏的徒子徒孙。
什么一百单八将都搞出来了,当朝的首辅都是老魏家的人。
但是大叔很能干,每天几乎只睡两三个时辰,朝会也从每日一朝,变成了每日两朝……
就这么一干便是十八年,一般人的身体谁都受得了……
“无碍!此番出征过于匆忙,士兵们所带军粮补给,户部可都按量拨付了吗?”崇祯关切的问道。
“皇上请放心吧,士兵足足带了三日的军粮呢!况且臣是那样的人吗?”刘鸿渐笑笑。
从来都是他占别人便宜,如果真的有人敢在这个档口克扣他的士兵,不管你是尚书也好、国公也罢,直接把你就地正法。
“如此便好,建虏凶残,出了关先找黄德功了解了战情,莫要急功。”崇祯就像教育后辈般,他虽然从未上过战场,但兵书还是有所涉猎。
“微臣遵命!”刘鸿渐只得老实的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