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的好孩子”,矜矜业业,奉守最刻板最保守的学生之道。即便是早恋很流行的小学时期,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男生情书的苏文也不敢有丝毫越矩。她仍然记得她是怎样在厕所里红着脸,又羞又恼地迅速扫视完情书,做贼心虚一般满心忐忑地把粉红色爱心型情书撕得粉碎。就连拒绝的话也羞于当面与对自己告白的男生说,只是从那以后刻意躲着告白的男生罢了。
上了初中,愈加木讷的苏文一心扑在学习之上,与男生接触少之又少。她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不经世事,青春期对男生的关注更多存在于小说之上。
她何曾与男生如此亲近过?
站在太阳底下,苏文接受着阳光的烤问,幸好天气的炎热帮她掩盖住了脸红的事实。
开学仅仅四五天,一幕幕冒着粉色气泡的景象浮现在眼前。男生白净俏皮的脸庞,身上夹着些许蒸发了汗味的凛冽气息,温暖有力的怀抱,胸口铿锵有力的心跳,指节分明的手掌……
又一个休息的档口,苏文扬起手掌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光拍不够,苏文使劲晃了晃脑袋,期冀脑海中杂乱的念头一齐摇出脑外甚至消失殆尽。想什么呢?估计是自己从前言情小说看太多了,有时候才期许通过幻想填补青春期的匮乏与苍白。
坐在体育场人工草坪上,苏文恨恨地拔着那些塑料草儿发泄。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仅出生于小地方,就连见识也短浅到足以令自己咋舌。那些胡乱的念头,莫名的悸动,假如自己与他人说,他人也会嘲笑自己乡巴佬罢。
对城里学生再正常不过的同学间的互动,在小镇女孩苏文眼里却多了许多厚重的味道,苏文嘲笑自己不经世事,生活圈逼仄到是个人闯入她狭小的世界,她都要回味良久。
苏文,你真可悲。她悲哀地想着。
然而苏文没有看到,不远处男生因为目击她神经质捶自己头又摇头晃脑的傻样,一个没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男生身旁的同学个个都感到莫名其妙。
也许只有风知道。
晚上,女生寝室里。
“唉,军训才五天,我就晒黑了好几圈了。”寝室里,苏文对着镜子忍不住感慨。
“你好像是晒黑了,”同寝的梁韵怡仔细打量了苏文晒红变黑的脸庞,“你都不用防晒霜的吗?”
“防晒霜?”苏文睁大眼睛。
“你别告诉我,你没有防晒霜?”梁韵怡惊讶地问道,语气却是不容置否的陈述。
城里的富家千金梁韵怡自然不会懂,小县城里出来的女孩哪有那么多时间打扮自己,平日里与题海死磕的苏文更不会了解女孩为了变漂亮,都需要做些什么。
防晒霜么?苏文只在电视广告里看到过,没有多少护肤概念的她,唯一的护肤品只有冬天防皮肤皲裂用的雪花膏了。
另一种角度上来说,不食人间烟火的苏文其实是个十足的书呆子。只是这书呆子并没有呆得彻底,她有自己敏感的自尊心,她渴望在更广阔的天地里遨游。
努力读书,不正是因为迫切地想要摆脱井底之蛙一样的枯燥生活吗?
然而困于自己狭小天地的苏文,此刻羞愧得哑口无言。明知自己的乡巴佬属性早晚有一天会暴露,即便提前做好与同学疏离的准备,当巨大的差异横亘在彼此面前,苏文依旧忍不住羞惭不已。
她要怎样才能跟上身边人的脚步呢?也许她们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对方不愿委屈自己屈尊到她的世界,而她挤破脑袋也无法冲入她们的世界。
梁韵怡早就发现了她们之间的差距吧?难怪自从班主任给他们重新分配座位后,她很快与新同学打得火热,甚至出门上个厕所都能呼朋引伴。她与新同学接触越多,她和自己的接触就愈发地少,若不是因为同寝,苏文猜想自己很难再有机会与梁韵怡接触了罢。
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使强扭在一起也会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深交下去,梁韵怡只会愈加反感苏文这样小家子气的女生,小县城来的女生果然摆脱不了浓厚的乡土气息,甚至连举止言谈都畏畏缩缩。若不是穿着同样的军训服,好巧不巧地分到同一个宿舍,梁韵怡这样的女生很难与同自己有着千差万别的苏文走在一起。
那宋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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