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凉凉停下脚步往左望去。
那是一条幽长的走廊。大概是为了节能,走廊里的灯没有亮着。走廊的另一头倒是灯光通明。两端的光线照入进去,并不显得多么幽暗,但不知怎么的,让人看着有些脊背发寒。
孟凉凉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你确定?”
对比之下,白无常的声音显出了股无比坚定的气质,“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孟凉凉踌躇片刻,“我可以拒绝吗?”
白无常无言了三秒钟,很快说道:“这是我们的职责。”
听他这么一说,孟凉凉的头皮更加的发麻,先前那股不好的预感顿被做实,“那地方不会是有鬼吧?”
白无常实诚的说道:“此地的鬼很多,但是需要咱们的干涉的就只有这里面的。”顿了顿,他又说道,“再不过去,它就要成气候了。”
成气候什么意思,那当然是难对付的意思。
在其位谋其职,现在缩回去当个正常人类也来不及了。反正之前白无常说过,动手的事情他来,只需她在附近就好。
孟凉凉一咬牙一跺脚,闷低头闭紧眼,向着左边那条走廊冲去,直到白无常喊她停住。
冲进来后孟凉凉感到了明显的不同,就好像忽然间闯到个真空的环境里,感受不到哪怕一丝丝的空气流动。但她清楚这并非真空环境,因为她听到了一阵令人十分不适的声音,就好像谁的口鼻被强行按进水中。气泡声、呛咳声、从喉咙间发出的模糊不清的字符......交织混杂。
这气氛、这感觉,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结界?她已经进入到一个被隔离的空间中啦?
孟凉凉的心脏跳的很快。当然,这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出于紧张和害怕。
白无常已然从手链中钻了出来,在她身旁飘飘荡荡着。它开口催促,言简意赅透着股急切,“快进去!”
孟凉凉将眼睛掀开一条缝,瞄到旁边是一间热水房。她快步的迈进去,本想着一进去就面壁闭眼,把时间和场地都留给白无常,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万没想到,还没等她完全的迈进去,里面的情形就清晰无比的钻进她的眼帘。
难怪她的判断题很少出错,因为她的判断力是真不错。水龙头哗哗的开着,热气氤氲,积满了水的水池旁,果然正有一个女人强行将一个男人的头按进那冒着白烟的水里。
也许是成了神的缘故,她的轻度近视消失不见,眼神好使了不知多少倍。就这么一眼,她认出了那个女人的身份——德语班的主讲老师。
她没有在课上提过自己的中文全名,但孟凉凉看过宣传栏,知道她叫温晓雅。
人如其名,温老师一向给人的感觉都是温和的,优雅的。跟眼前这个瞧不见黑眼瞳的疯婆子完全不是一个画风。
让人感到恐怖的还不止温晓雅那诡异狰狞的面容。在她身背后,一团黑气凝结不散如一双婴孩的面孔,拧眉怒目,唇角却弯翘着,诡异可怖。相比之下,白无常那形象能算是玉树临风。
孟凉凉没敢多看,她一步迈进、转身、面壁贴墙,一连串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疾似闪电。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水房里的声音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孟凉凉忍不住微微的将头侧回一点,却见白无常就在门口处飘飘悠悠着。
“你怎么还不上?”
白无常一抬下巴,指向温老师和那男人的方向。没等他开口,孟凉凉又飞快的撇回头去。虽然不是时候,但她还是没忍住,“大哥,你的下巴都被舌头挡了,就别用下巴指人啦。吓死人!”
白无常听取意见,抚了抚舌头,换用手指指过去,“虽还没成大气候,但是显然现在的我不是对手。”
孟凉凉的大脑“轰”的一空,一时也不顾上白无常的形象可怖,她张开眼睛一个跨步蹿到了白无常身后,“现在怎么办!”
白无常手抚长舌,眯起眼睛,观察了片刻后,叹道:“若是别的鬼还好些。胎鬼的灵智相当于婴孩,它们会本能的惧怕强大的力量,却不会去惧怕应该惧怕的事物。”
话说的绕,但孟凉凉的理解力毫无困难的把这话翻译成了人话:眼前的鬼物不怕她!
嗯,也不怕白无常。
孟凉凉的声音越发的急促紧张,“现在怎么办!”
白无常一摊手,“不知道。”
孟凉凉呆滞了。
不、知、道!
很好。那么谁来告诉她。一个空有名号的神和一个受伤的弱鸡无常,面对这么个鬼物,究竟该如何抉择?是默默屈从那源于无力的嘲弄和打击,还是为生命和尊严而奋起一搏......
打住!戏有些多。这么要命的时刻,她的思维怎么自行跑向了一个奇怪的方向。
孟凉凉及时的hold回来,从实际出发,务实无比的再次发问:“谢哥,你就告诉我一句话。我一个神,不会被小鬼弄死吧?”
白无常摇头,“当然不会。寻常鬼物近不得神明之身。”
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