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晓得。”
他抬起头来,脸上透着无奈。
“可是再继续斗下去又能怎么样?别个家大业大,‘黑牢’闹得这么大件事情,还不是被压下去咯。”
他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想过咯,这大半年,因为我家的事,身边的亲友遭了些罪,和解了就没事了;家里长辈这边,我倒好,妈老汉死的早,但岳父母还在,也只有我老婆一个女儿,拿了赔偿,也好给他们养老。”
老刘一件一件掰扯下来,袁啸川却是越听越恼火。
“你只想过亲戚朋友,想过你岳父母,那你想过邹萍没有?!”
老袁越说越激动,指着刘卫东的鼻子就质问到:
“你对得起邹萍嘛?!”
刘卫东眼神恍惚了一阵,半响后,还是平静下来。
他说:“我老婆死了。”
袁啸川顿时被气得说不出话。
你老婆死了,你就可以和仇人和解啦?!怕事不是这个怕法!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刘卫东破口大骂:
“别个说得对,你就是个乌龟卵子!就是个软怂!”
骂完,气冲冲转身就走,可到了门口,还觉得一口气摁不下去,又折转回来,“呸”了一声,这才终于摔门而去。
…………
刘卫东静静地目送袁啸川离开。
许久。
才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老袁来时满腔疑虑,去时怒气冲冲。
他并没有想到,今天就是邹萍的头七,过了今晚,活人对死人最后的送别也将结束。更没有察觉,刘卫东一扫前几天的浑浑噩噩,显出了别样的精神头。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把房子的里里外外都整理清扫了一遍,给大黄狗洗了个澡,给自己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
现在,他只是闷着头收拾起袁啸川抖下的烟灰,而后又把供奉的祖师神像取了下来。
旁边大黄狗“呜咽”着依偎上来,将脑袋塞进主人的怀里。
“黄儿啊。”
他抚摸着大黄狗的毛皮。
“你说别个有权有势,我一平头百姓……”
刘卫东神色恍惚,手上却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地擦拭着神像,让这古老蒙尘的泥塑渐渐焕发出艳丽的色彩。
“能拿什么跟人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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