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澜抬手轻轻一挥:“去吧。”随即拿过墨砚记录在案的笔录,细细看了起来。
墨砚不再出声打扰,直接起身离去。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快速朝此处靠近。
从声音听来,来者不止一人。
谢瑾澜一个抬眼,恰好看到了将将穿过拱门的张虎。
张虎微微一愣,随即朝谢瑾澜躬身一礼:“谢大人,陈主簿求见。”
谢瑾澜微一颔首:“让他进来吧。”
张虎朝边上退了几步。
下一刻,陈主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拱门处:“下官见过大人。”
让张虎退下之后,谢瑾澜就招呼着陈主簿在自己身旁坐下。
他的视线不离手上的笔录,漫不经心一问:“陈主簿,调查可是结束了?”
陈主簿正色道:“核对了员外府中诸多下人以及女眷们的口供,在王天赐遇害的那段时间,一共有五人无不在场证明......”
从陈主簿的口中,谢瑾澜得知这五人分别是王天赐的十八姨娘林雪儿,最受王天赐器重的贴身小厮王一,王员外的十一姨娘黄蕊儿,王天赐院中的二等丫环张小柳,员外府的护卫程升。
林雪儿是王天赐前些日子强抢而来的卖身葬母的女子。就是谢瑾澜昨晚在抄手游廊遇见的那名楚楚可怜的女子。
因着刚一见面就惹恼了王天赐,因此在最初入员外府时,她只是一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丫环。但这女子颇有手段,竟是在一个月之内,哄得王天赐把她抬为了姨娘,几乎夜夜都宿在她的院中。
或许因为一开始她并不是自愿跟着王天赐的,难保她心中不会对王天赐有所怨恨,从而对其痛下杀手。
王一是王天赐的贴身小厮。虽然他平日里跟着王天赐狐假虎威,最受王天赐的器重。但王天赐时常在心情不好之时,毫不留情的打骂他。
他的心中或许早就埋下了怨恨的种子。日积月累之下,终于是爆发了出来。
黄蕊儿是王员外新纳的妾室。她家中本是卖豆腐的,人称豆腐西施,上头有一个好赌的哥哥。
在王员外把她纳进房中之前,王天赐早就看上了她。在王一提供了鬼点子之后,王天赐使计让她哥哥欠了一大笔的赌债,想借机让黄蕊儿以身抵债。
可王天赐却是晚了他爹一步。他爹意外碰上了赌坊去豆腐摊上要债的人。当时那些人扬言要砍下黄蕊儿哥哥的左手,王员外趁火打劫。
在王员外纳妾的当晚,王天赐才知晓自己看上的女子,竟是被他爹给捷足先登了。于是他大发脾气,让人毁坏了院中的抄手游廊。
在两父子关起门来争吵之时,恰好有事来寻王员外的黄蕊儿竟是在门外意外听到了一件事情!
她得知她哥哥之所以会欠下那么一大笔的赌债,竟是王天赐设的局!
她性子本就泼辣,自知道此事之后,从未隐瞒过自己真实的想法,对两父子都十分的不待见。尤其是那害了她一生幸福的罪魁祸首王天赐,但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此人的名字,她就会沉下脸色。
张小柳是五年前进的员外府,这么些年一直本分的很。只是据一些下人所言,在她刚成为王天赐院中的二等丫环后不久,王天赐好似看她长的颇有姿色,想要把她收入房中。
这张小柳也是个有骨气的,说是宁为寒门妻,不做高门妾,抵死不从。王天赐几次三番对她动手动脚,皆是被她躲避了过去。
王天赐恼羞成怒之下,把院中最苦最累的活计都交给她一人去做,并且不许他人上前相帮。一旦她犯了一点小错,就会被扣去一大部分的月钱。
张小柳虽是不曾向他人抱怨过什么,但心里或许早就想把王天赐除之而后快了。
程升是员外府的护卫,十年前被招进员外府的。
据那些颇有资历的下人们所言,他原本是跑江湖的,因为厌倦了江湖上的那些打打杀杀,这才想着到这么一个偏僻的县城中安稳度日。
他并不住在员外府,平日里沉默寡言,总是独来独往的。因此府中众人对他不甚了解。
有下人言,他曾远远的看到程升与王天赐有过口角。但却并不知晓二人是因何而争吵。
据程升自己的口供,二人唯一的一次争吵,是因为他撞见王天赐欲对府中一丫环行不轨之事。他上前制止了,这才被王天赐大骂了一通。
而那丫环,恰好就是拒绝过王天赐的张小柳......
谢瑾澜放下手上的笔录,道:“如此说来,这五人皆是有杀人动机了。”
陈主簿道:“不错!只是根据李大牛的证词,这凶手是男子的可能性较大。下官认为,应当着重调查程升此人!”
谢瑾澜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哦?就因为程升是员外府的护卫,会武,力气又比王一大?”
陈主簿道:“不止如此。那王一前些日子伤了手臂,近一个月不能提重物。”
谢瑾澜笑道:“既然陈主簿心中已有主意,那就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