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被顾子安的声音给惊出来的一帮丫鬟们,嘲笑者有之,无感者有之,怜悯者有之,但是冲上前去安慰一声,或者哪怕是帮她出头,帮莨菪说两句话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直到此时,要强的莨菪这才深深地感觉到了一种人与人之间的凉薄。
生来就要强的她,很想要擦干眼泪,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屋之中,换好衣服,然后再去主持下午的工作。
但是她心里清楚,被那些人见到了自己如此狼狈的一幕,只怕以后,自己想要管束她们的行为,就再也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知为何,想要坚强一点的她,在这个时候,却是无论如何都坚强不起来。
让她们看戏吧,就让她们好好的嘲笑吧,总是装作一个坚强的样子好累,偶尔软弱一下也未尝不可。
但是此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有想象之中那么了解眼前这个男人。
在她的印象之中,他从来都不是那种会与一个软弱女子红脸的人,可是今,他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直白,如此不留面地拒绝了她。
想到这里,她把目光转移到了顾子安旁的女孩儿祁芙的上。
是为了让这个女孩儿放心,所以才刻意如此的吗?
顾子安,原来你竟有这么喜欢祁芙吗?
顾子安却是很喜欢祁芙,喜欢到甚至可以为他抛却自己的命,抛却自己的一切。
但是他当下如此不留面地吼了莨菪,却并非是为了让祁芙放心。
只是因为莨菪若是在接近他一点,左边的那颗眼珠子就要完全失控了。
当下仅仅是祁芙一人站在他的边,那眼珠子就都已经有了失控的危险,若是莨菪再待得久一点,顾子安不知道,过一会究竟会发生什么。
但是那只眼睛原本是属于道人的,在他的推测之中,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那都一定不是一件好事儿。
他宁可以后莨菪恨自己,也不想因为那只眼珠子的暴动,伤害到旁的祁芙。
至于莨菪这个人,先前在与道人的对话之中,他就已经听出了一些端倪。
这个人得了那道人的青花,纹制青花的材料现在又在她的手中,虽然她大约一定难逃一死,但是,她也绝对不是那种可以第一个去死的人。
在那个盒子里的彩墨还没有用完的时候,莨菪大约是不可以死的。
是以,虽然当下,甚至于是在与道人达成协议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用自己的双手沾染莨菪上鲜血的打算,但是,若是那个可怜的女人还不到要死的时候,他也希望她可以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开开心心地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突生。
原本住着的位
置就离西偏院儿比较近的乔家夫人,刚刚准备出来走一走,就听到了西偏院儿这边,顾子安粗暴的怒骂声。
她皱了皱眉,旋即就循着脚下的小道,来到了这西偏院儿之中。
“怎么了,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乔夫人的声音伴随着她的人,在顾子安始料未及之下,越走越近,来到了他与祁芙的面前。
三朵青花同处一院,即便有一个莨菪此时离得稍稍的远了一些,但是顾子安眼珠子之中的那股强烈的躁动几乎在一瞬之间就突破了眼球的封印还有顾子安自己的左手,一下子从眼珠子里飞了出来。
蓝色的液体急剧地在顾子安的瞳孔之中汇聚,一根透明的飞针,仿若是虚无一般,直接穿透了顾子安的手掌,却没有伤到他的手掌分毫。
可是,由于二人之间,顾子安与祁芙之间的距离最近,甚至于,祁芙当下还有一只手正抓着顾子安的袖口。
所以那透明的细针几乎在飞出来的第一刻,就朝着祁芙眉心的青花而去。
顾子安心急如焚,张开嘴想要大喊一声‘不要’,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声来,而那个细针,却仿佛听道了他心底歇斯底里的呼唤,突兀地停了下来,调转过针头,缓慢滴朝着西偏院儿门口的方向,一点一点底飞入了那乔夫人眉心的青花之中。
见到这一幕的顾子安,眼下已经骇地说不出话来,但是那乔夫人就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似乎根本没有看见那长针的存在,依旧自顾自地走到了顾子安和祁芙的前,皱眉问道:“你们方才在闹什么?这西偏院儿是你们下人居住的地方,不是吵架打架的地方,今我且不与你们计较,下不为例,知道吗?”
当那长针从顾子安的眼睛里飞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方才的那股紧迫感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轻松。
此时此刻,不管他是拉着祁芙的手,亦或者是如方才想要的那般,直接把女孩儿抱在自己的怀里,眼珠子里面都完全不会有之前的那种躁动出现。
喉咙里的声音不知何时就恢复了,正好容得顾子安开口谢道:“多谢夫人宽宏大量,方才是子安的绪有些失控了,唐突了莨菪姑娘,一切都是子安的错,还请夫人不要生莨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