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瞌睡,这是李命所看到的。
感悟文字世界,这是叶抚所看到的。
对于胡兰这刚起步的新人而言,感悟文字世界是一件很消耗精神的行为,之前研究这套修炼体系和方式时,叶抚也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胡兰在感悟到一个文字世界后,就会以休眠的状态体悟。
每天的这个时候,也就是胡兰放下书本上的知识,开始修炼的时候。文字之间有深意,每一个文字的存在必定是经历了莫大智慧与创造精神,经过长久历时的沉淀和演变,早就形成了完整且独立的精神观想世界,而基立于这精神观想世界的正是“规矩”二字。
胡兰感悟接应文字世界,自然需要去领悟那一份“规矩”,虽然她对于“规矩”理解不能,但是能够借此感悟文字世界即可。
感悟文字世界时,规矩之意自然会以某些方式表现出来,而作为读书读得很高很多的李命,自然能够感受到这样一份规矩之意。
只不过,李命也仅仅只是感觉到了有规矩之意从胡兰身上流淌出来,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有规矩之意。在他所能感识到范围里,只是看到胡兰在睡觉,眉间有惬意,就像是看书看累了偷个懒一样。
李命,又一次理解不能了。
“先生,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学生?”李命心知这般问显得无礼,但却还是禁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学生顽劣,让长山先生见笑了。”叶抚微微颔首。
李命摇了摇头说:“我并非此意,只是觉得那小姑娘会在读书路上走得极远。”
叶抚笑着说:“可是我这学生,明有读书之才,却最喜练剑,作何解?”
“练剑之人,尚且心有锋芒而大多无法出鞘,不顾其他强行出鞘者,多损情义,难能两全。以我而言,教她做女夫子,以墨为剑,是为最佳。”李命答。
“若是心无锋芒呢,又作何解?”
李命略微思索,不禁摇头,“心无锋芒,何以练剑。”
“剑者,兵也,可做攻伐之物,也可做守身盾器。练剑一事无非在‘练’和‘剑’二字上,以‘练’为本,剑不过为器具,‘练’至极致,万物皆可做‘剑’,斩草为兵,斩木为器;以‘剑’为本者,须知剑之锋芒,无疑。”叶抚说罢,便笑着问:“但剑只以‘锋芒’二字而立吗?”
李命觉得叶抚对剑颇有些理解,尤其是“练”和“剑”二字之分。李命所处的层次,所认识的、所见过的剑仙、大剑仙不少,或多或少也与他们有过交手和交流。他们各有千秋,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有着独特的见解和造诣,但似乎没有谁将练剑分为“练”和“剑”两个方面。但是他听及叶抚所说,细致思索,又觉得极为合理,便不由得想,这位先生会不会在练剑一事上也有着颇深的造诣。
“世间练剑者,大多以锋芒为主。”即便是觉得叶抚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还是持有这样的看法。
“大多数人以为的就是对的吗?”叶抚不急不缓地问出来。
恍然间,李命只觉得紫府激荡。叶抚问的这句话如同经言一般回荡在他意识之中。
大多数人以为的就是对的吗?
这无比简单的一句发问,豪不夸张地击溃了他前面对练剑的所有理解。到了李命这个层次,说的每一句话都带有各自的道理,修道悟道以来的道理,若是陡然之间被否定,就是对其道的否定。而叶抚一问,让李命都不由得否定了自己对练剑的言论,他无法自欺。所幸的是,他的道并非在练剑之上。
但即便如此,也依旧是对道心造成了些许影响。
这一切被叶抚看在眼里,他不禁有些感叹,这修仙界里的人毕生追求大道,尤其是悟了道后,时时刻刻、随时随地都秉持道理,可能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神情、一个想法都关乎到了道。恍然看去,会觉得道理满满。但是叶抚看来,这修的不是道,而是枷锁。
叶抚见过的好几个悟道之人,都或多或少把自己和道联系得太过密切。那胡至福是如此、起初掌管黑石城大幕的那位大人是如此、李命也是如此。只不过,各有高低而已。李命比起其他两人来说,好上不少,毕竟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叶抚不觉得这种修道方式真的实现了“道”的真意。也一度想过,会不会这整个修仙界的“道”其实都走偏了。
“先生所言极是。”李命的话打断叶抚的思索。“我看的太过浅薄鄙陋了。”
叶抚说:“我也不一定是对的,长山先生不必如此。”
“我有一问。”李命说。
叶抚摆手示意。
“依先生之意,练剑并非只求锋芒,可还有其他?”李命问。
叶抚回答:“没什么大道理的。想怎么练就怎么练,练速度也好,练攻伐之势也罢,都看练剑者本身。”
“先生若要练剑,求什么呢?”李命觉得叶抚对练剑的理解颇为独特,猜想着他应该练过剑,不由得这般问。
叶抚笑了笑,带着些尴尬之意,“不瞒长山先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