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随花躲在墙角,仔细地打量前面那座灯火通明的宅邸。把思路重新整理了一遍后,她迈步走了过去。
周府。
宅邸门口两个守门的家仆叫停了她,见她一身打扮遮得这么严,警惕问:“有什么事吗?”
钟随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头,撑起斗笠,轻轻取下面巾的一边,露出半边脸来。
两个家仆看到当场一愣,然后浑身毛骨悚然,跌跌撞撞地往后退去,颤抖地指着她,“你……你是……钟……钟……”
不敢叫出名字,因为他们知道叫这个名字的人应该是死了的。
钟随花重新将面巾戴上,然后轻声说:“两位莫要慌张,我的确是钟随花,但是我并不是鬼,是真正的人。此次前来,是有事寻周公子,想必你们家周公子应该很高兴我还活着,若是把这个消息传给他,说不定就会受到奖赏……”
听钟随花说话的语气平常无比,而且看模样看上去一点都看不出鬼的样子来。两个家仆不禁有些疑惑,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们都确切地听到了“奖赏”二字。
其中一个家仆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转身,一下子就冲了进去。只留下另一个家仆暗自不甘。
那去通报的家仆赶着步子,很快就跑到周公子住所之前,正欲敲门,旁边一人喊住了他。是一直跟随在周若生身边的家奴。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找公子?”
家仆连声回答:“钟随花钟老板在外面求见周公子。”
那家奴当场就怒了,吼道:“好你个陈二啊,敢这般来糊弄公子了!是嫌自己最近吃得太滋润,想掉两块肉了吗!”
被叫做陈二的家仆一下子就慌了,虽然同为家仆,但是他一个看门的自然比不得一直跟在公子跟前的,“张哥,真的没有糊弄,外面真的有个跟钟老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求见公子啊!”
被叫做张哥的家奴气极,心想公子今日因为钟随花一事都那般憔悴了,这陈二居然还这样来开玩笑,当即就要拍他一巴掌。
巴掌扬在空中,正欲落下时,门突然开了,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抓住巴掌。
“住手!”一道柔气的声音传来。
两个家仆皆是弯腰喊道:“公子。”
周若生身穿一袭淡黄色长裙,散落披肩的头发随着夜风轻轻摇晃。依稀看过去,他眉眼之间的朱红之意明显不少,嘴巴似乎都要比平时薄了几分。
“你说钟随花在外面?”周若生语气较之前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几乎是让两个家仆都错愕了一下。因为现在周若生的声音不是那么娘里娘气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女声!
陈二不敢有疑,连声说:“是的,有个样貌跟钟老板一模一样的女子要求见公子您。”
周若生拂袖转身,披散着的黑发大扬而起,留下一句,“叫她进来”便悠然走进屋子里。
只留下门口两个家仆面面相觑。他们想,公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却没有疑惑,为什么之前听到钟随花这个名字就恨不得立马跑出去的周公子,姿态怎么一下子就拔得那么高了。
陈二跑出去通知了钟随花,钟随花便被领着进了周府,到了这周若生周公子门前。
家仆都自觉地走开了。
钟随花咬了咬牙走进进去,刚进去便闻到一股柔和的熏香香味儿。
珠帘帷幔之间,她抬头望去,却见到一个婀娜的侧躺身影倾躺在坐床上。
朦胧之美。钟随花第一时间感觉到的是朦胧之美。
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走错了,直到听到一声,“随花娘,过来吧。”
印象里,只有周若生才会这样称呼自己。
但是,声音怎么变成了女人的声音?
钟随花满怀疑惑,一时间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便揭开珠帘帷幕走了进去。
一根手指粗细的熏香插在香炉里,烟雾袅袅。
却见,周若生黑色长发如瀑布一般从坐床上倾洒下来,出落在地上红毯之间。
钟随花错愕了……
脸的样子她还能辨别出来,是周公子那副样子,但是这姿态……完全就是个女人啊!她几乎要以为这是周若生的姐姐或者妹妹。
周若生拢了拢看样子随意披在身上的锦袍,一双眼角朱红的丹凤眼怀着笑意打量钟随花。他随手从一旁抽出一根细长的烟管来,轻轻吸了口,然后轻启红唇,将烟雾吐出来。
声音细腻,夹杂着一些魅惑,“随花娘,没想到啊。”
钟随花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感觉很别扭,很别扭。来这里之前,她以为的是周若生见到自己应当是喜极而泣的,却不想完全颠覆了她对周若生的认知。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若生也不催促,眼神倒还是像以前那般温柔,温柔地看着钟随花。
过了一会儿,钟随花忍耐住对周若生这些天发生之事的好奇,开口说:“我被杀死这件事,存在着一些偏差。如你所见,我并没有死,只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