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筠恍然道:“这么说,我才是内乱的起因。”
“也不能这么说,便是没有你,那些人也能找出其他借口。况且,当时你还未出生,又岂能怪到你的头上。”
祝华扬叹道:“自古以来,咱魔族从未有女子敢入殿堂。有人为难秋圣人,提议若她敢踏十丈火棘,便可入朝堂。玄魔殿的长老们竟然同意了。秋圣人为了你,果真踏过了火棘阵。
当时,曹氏的祖上正值破境关口,闻听王妃登殿一事怒极,不得已,只得出关主持大局。一场激辩下来,他并非王妃的对手。却因为不甘心,以至于事情后来发展到不可收拾。”
“怎么了?”
“曹氏祖上是守旧派,他并不想为难你母亲,他要逼退的只是王妃。”
“可母亲就是王妃啊?”
“不错,是身份害了她。如果她不是王妃,曹氏又怎会为一己之私苦苦相逼呢?一切只是借口,若当时你母亲站在曹氏立场来考虑,事情就不会是后来的样子。”
“后来怎么样了?”
“曹氏先祖在殿堂之上向王妃约战,理由是,若她能接下自己三掌,便支持王妃立于殿堂之上。”
“可我娘已经走过了火棘阵。”
“不错,当时很多人都反对,但反对无用。曹氏先祖既已出关,定是要有个结果的。”
“一位曹氏先祖能让所有玄魔殿的长老失信吗?”
“曹氏在千年前本为人族,是出过圣人的,虽说到了魔地,因为魔血的原因没落了,但血性不减,便是错也要错到底。况且这世间之事哪有什么真正的对错呢?说到底,只要王妃令祝氏放弃收缴北境三城,便不会动了曹氏的根基。那三城可是王上当年承诺给曹氏的,无人有权更改。若三城易主,王上便失信于曹氏。如此一来……”
琴筠打断道:“收缴?”
“收编三城所有修行者,自那以后,算是动摇了曹家的根本;缴,便是赋税。我魔地阴寒,所有粮食都是宗氏自外族交易得来,说缴,只是好听些,实际上是控制发放粮食及一应用度。一个大家族,若少了这些和等死又有何异?若说有错,也是我父亲的错,但我是儿子,无君命,便只能从父命。”
“那场决斗呢?”
“为了顾及颜面,曹氏也不想闹个两败俱伤,决斗便成了拖延时间的借口。约定的是三月之期,但当时王妃已怀胎四月。三月之期,若非曹氏得知王妃有孕在身的秘密,又哪里会不多不少,恰恰是三个月呢?”
“曹氏是想将娘往死路上逼,实在阴险!”
“是啊,令人不解的是,王妃竟应下了。我不知王妃与你的亲师究竟如何谋划的,有一日,我接到他的命令,令我在三月之内,以人族修行者的名义屠尽北部三城,以此平衡双方的力量。”
“这事是瞒不住的。”
“这并非重点,我以为他只想要个谈判的筹码,后来才知道,他要的是让曹氏没有还手之力,到了三月之期,再逼迫曹氏毁诺。”
“一诺之约,岂可轻废?”
“不错,于我而言,正值感悟之期,也不想道心有碍。因此,我将魔龙军驻守于葱茏以北,只身绕过边城进入了西北冰原。我听师父说过,数万年前,那里有一片沙海,沙海之中有一片绿洲。绿州之畔有片盐湖,湖边有一座城,因湖得名,被称作盐城。”
“我没听说过盐城,可亲师提过盐湖。”
“有关那座城的记载,早在王上登临王座之时就给毁了。真实的情况是,那城位于盐湖之下,算是一座隔离于世的地下城。”
“水下世界?还有这么神奇的地方?”
“并不神奇,之所以隔离于世,是因为那城中尽是些落魄之人,那种人多了,自然会生出无数恶事。时间一久,有位了不起的人在那儿娶妻生子,收编恶徒,循循善诱,令他们弃恶从善,因此,恶事也就少了。当我进入那座城时,那位神秘人物已经离开,据说仙游去了,城池已交由他的后代在打理。我找到城主,向他陈明情由,人家应得极干脆,算是为曹氏寻了条出路。”
“华扬哥哥,你……你违抗了亲师的命令!”
“是啊,通知了曹氏先祖之后,我便将这件事说与宗默。和他商量是因为宗氏的商路要通向那里,如此可令曹氏后人在那里繁衍生息。可……”
“怎么了?”
“可我被宗默骂了出来。出门之前,他只说了一句:有那等地方,要留给祝氏,盐湖可以蒸盐,祝氏便可在众家族之外集聚力量。”
“说得有道理,还是宗大哥聪明。那后来呢?”
“曹家自然是没有宗默的眼光,那封书信被公示于殿上,我被曹家出卖了。父亲脸上无光,当着众家族的面,他立即宣布,说是在一年之前便已将我逐出家门。
第二日,又拿着伪造的符约公之于众。还说,曹氏利用祝氏弃子中伤我祝氏,又以王上在龙族遗腹子相要挟,意欲夺取王位,立自己的傀儡王。
消息一出,殿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