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燕别离说师姐只是吃了一些口水,便能飞了。宗默转身看了一眼那苏荷如同仙人般飘然而逝的背影,疑惑道:“你确定?”
“就是我的口水!”燕别离挑着眉毛拍着肚皮道:“那天我吃的有点多,吐了些啸天鸡的碎肉,我便混着剩下的汤,骗她说,这是我专门为她求来的。她想也没想就喝了。再有,我也从没骗过她。等到族中将丢失啸天鸡的事儿传开,她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还主动去神山请罪,可笑的是,不但没罪,反而举报有功,倒霉的自然是师父。”
此时宗默才理解修行者与凡人的区别,他腹中难忍,却因腹中无食,想吐都没得吐。便在此时,腹中传出一阵嗡鸣。
“怎么样?”燕别离歪着脑袋问:“听到啸天鸡,你也饿了吧?”
宗默摇头,顾左右而言他道:“你确定没人欺负她?”别看那女娃子一副不服输的样子,那柔弱的小身板儿弱不经风的,一身素袍破烂,都快衣不遮体了。他不明白,同为无风山的弟子,这燕别离怎么一点也不担心?
“我倒是忘了,自从拜月神女来了之后,原来的朔望山改叫拜月山了。二师父说,让我们都要小心那些拜月国来的弟子。我实在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能在宗门内横行。后来,三师父悄悄对我们说,拜月神女和宗门内一位长老关系密切。至于怎么密切,三师父只会偷笑,就是不说。不过,也没必要担心苏荷师姐,若论单打独斗,只要虚神境不出手,没人是她的对手。”
燕别离恍然反问:“不对呀,你对苏荷这么关心,是不是……”
宗默瞪了他一眼。唬着脸道:“亏你还是无风山门的弟子。”这般说着,心下却了然,看来那苏荷应无大碍。“吃了那啸天鸡,是不是整个人都变了?”
燕别离摇头,得意道:“那倒没有,也许她要多吃些我的口水才好。呃——看你这样子,不会是想吞了我吧。”
说着,他又倒退数步,道:“别这么瞪着我,怪吓人的。师父说,这东西除了能长寿,没什么大用;二师父说,这东西可以提升领悟力,还说至少能提升三成,也不知她是怎么算得,还说得那么确定,有鼻子有眼的;四师父说,原来他悟不透虚空之力,从吃了那只鸡后,立时豁然开朗,说得也够玄的;五师父抱怨自己吃得太慢了,连最后的汤也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我送人了。”
燕别离气道:“这能怪我吗?你一碗肉吃三天,万一那汤馊了怎么办?这山门上下,就他不知足。六师父还不如他,那天六师父拉肚子,没赶上。对了,六师父和你我一样,也是凡人。在咱无风门里,除了师姐,只有大师父境界最高,他或许会有不同的说法,可惜,他是个修行疯子,只知道闭关,没吃到。”
燕别离望着山顶的方向回味道:“我呢,除了走路轻快点儿,再没什么感觉。只有苏荷师姐,吃了我的口水之后,居然会飞了。我师父还怪我,说一定是我把鸡翅吐了被她吃掉了。说那啸天鸡身上就那么点好东西,他心疼我才让我吃的,结果呢……唉——我还是信命好了。”
宗默道:“若没猜错,鸡爪子也是你吃了?”
燕别离惊问:“你怎么知道?”
“如你所言,若你不吐,岂不是跑得快,也会飞了?”
燕别离面容一滞,恍然道:“我怎么没想到?”说着,向苏荷消失的方向一指,呼道:“你别走!”话音未落,他脚下一动,身形似一道幻影闪向峰顶。
宗默双手交握,看着远去的燕别离心道,这修行界的事儿,还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望海山庄的老祖们禁足无风山的弟子,原来只是因为他们分食了啸天鸡后,身上都具有了啸天鸡的能力。可因此便令无风山众弟子沦为宗门的财产,这实在没道理。
在商言商,他开始在心中盘算着,若是神山的老祖与他理论起价值该怎么办?
首先,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祝华年偷啸天鸡的本意只是觉得吃了有好处,但他绝不会想到有那么大的好处。令人惋惜又庆幸的是,在他的身上并未显现一丝迹象,也许可以此为突破口与那些老怪谈判。
可人家是神,属于这世上的第二世界,而他只是第三世界的凡人罢了。若是人家认死理儿,你吃掉的是无价神鸡,你要吐出来一只活的我才认!他又当如何应对?
若是不能,便要等价还之,他又拿不出也不能允诺任何令人心动的无价之物。难道,发下一个天道誓言,给人家一个允诺?
这又不是行商,魔族宗氏和人族慕容氏一样,都是名声在外的大行商,但必竟限于第三世界,与人家第二世界的修行者有何干系?
宗默向山上走着,心里翻来覆去地打着如意算盘,最后发现怎么算都不太如意,最终他咬了咬牙,实在行不通,便不辞而别一走了之……
可一走了之这种事儿,他还真做不出来。若是传出去了,那宗氏的商道不是给自己毁了?想想这望海山庄一年有多少弟子在丞天地界儿上走动,只要人家老祖一句话,一个三流弟子就足够应付一整个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