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心细如发,闻听庄姜的用词,竟然视药灵如人类一般,心下颇为感慨,圣人出自人族是必然的,人族在百族中力量弱小,自然懂得运用力量,谦卑也是一种力量。
谙熟上古圣人谱的祝云又怎能不知,眼前的庄姜便是一位少见的神王境圣人,早在数十万年前的圣人典籍中便已被推为神圣。若非是王上要破界这样的大事,这样的神圣又怎会现身人前?
祝云欠身道:“前辈言重了,晚辈想,以前辈之威望,若有需要,指认便可,无需经过他人首肯。当然,晚辈不解,这惑境有何奇妙?”
“那正是老朽一直在追求的境界。老朽已身在这规则之中,为其所限,自然无力破界。只求在惑境之中寻得一丝道之奥妙便可。就如同老朽与先生今日相见,先生可有置疑?”
祝云有些不明所以。四下望去,果然,他见所有人都在相互交谈,无人关注自己,就算跟随自己的宗石也只是立身于一位药灵的身侧。
突然,在祝云的眼中,那药灵变成了自己。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知自己是死是活。但终究还是定了定神,强笑道:“老前辈的玩笑果然非同一般,晚辈受教了。”
庄姜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现身于王上身侧。原来,王上一直在与庄姜交谈。
摩萨王大笑道:“没想到,庄兄的惑境竟如此奇妙,如若不放祝云出来,摩萨可要与庄兄拼命了,庄兄不知,这祝云可是小女琴筠的亲师啊。”
庄姜向祝云点头,又转首叹道:“小小手段,还望摩萨王评点一二。”说着,向虚空之中望了一眼。见祝云行来,庄姜对他颔首而笑,却未言语,转首望向摩萨。
摩萨略有所思道:“惑境虽妙,也只能针对虚神之下那些凡人,窥虚之修士都能识破其中玄妙。即便是祝云也不过是困了十息而已。不知庄兄可还有新鲜手段?”
庄姜摇头道:“大有大的妙处,小有小的用处。若用来作战,摩萨王以为如何?”
“真神境被困哪怕一瞬,那也是致命的。如此说来,此法甚妙,只是,施展起来却不易。”
庄姜微微点头,又展手道:“老朽有一想法,待破了执念穹境,便集齐天下十二位神王,辟一奇境。此奇境跻身虚妄之中,可保融灵不灭。若摩萨王对老朽放心,老朽便在那奇境之中,为魔人留一片栖身之地。”
摩萨奇道:“不知,庄兄的奇境比之此域又如何?”
“跻身虚妄,堪比实境,只是,若要直达三千界,尚需时日。老朽之举若能利于众生,集齐十二位神王之事,还要劳烦摩萨王费心。”
“庄兄之事,摩萨定当鼎力相助。”摩萨转向祝云对庄姜道:“祝云能成为小女的亲师,原因更在于他对你人族的圣学颇为推崇。”
“哦?”庄姜颇为意外,定睛向祝云望来。
祝云只觉得自己的身上多了些东西,只是闪念间,那感觉便消失了。他知道这便是神识入体。在修行界,高境界者对低境界者所能施加的手段,用以搜寻对方记忆,若不想出现差错,双方境界差距越大越好。
当然,庄姜是神圣,他是凡人,这世上再没有比这个差距更大的了,如此一想,他便心安了。只是,王上在近前,这个神圣强者竟敢如此肆意妄为,怎么着他都觉得有点儿别扭。
“祝先生莫怪,刚刚老朽所用的是圣魂透体,并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老朽以为,之于先生而言,只要别太钻牛角尖儿、走死胡同,这天也会变得晴起来。而正因魔地终年风雪,才让此地化成了一片福地。得失之悟算不得悟,真正要领悟其中玄妙,还需介于得失之间。”
祝云恍然,就在这一刻,他想通了很多事。比如,长子华年被禁人族百年,已成了他的隐痛。这便是他以前没想明白的事,正因华年身在圣地,才可避过一切可能的劫难。可那些都是族中长辈的安排,当时他只是照做,没想那么多。后来想不通时,又不知与何人诉说,对着祖殿中的木牌牌争论也没什么劲。
想至此处,祝云恍然道:“前辈,圣人卷于魔地推行看来顺利,可收效甚微。不知前辈能否指点一二?”
“我只问,神女对圣人卷如何看待?”
“琴筠在领悟先生之《奇绝》时曾题注为融灵奇卷,天下最弱小的种族所成就的融灵传奇,每一字都有生命。在修士眼中,圣人卷可是人间至理,中正平和、不偏不倚、直达要义。”
“不愧是神女,此评语果真惊为天人,也惊了我庄姜。不过,神女真是谬赞了《奇绝》一卷,那本是为虚神境所创,只为令人族领悟玄之奥妙。不过,神女对圣人卷的理解达到如此高度,先生又怎能说收效甚微呢?”
祝云怔然,看了眼王上,见王上正眼望虚空,便向庄姜道:“谢前辈赐教,晚辈已知其中关键。只是,精通圣人之学,也只有人族才有那样的贤者,就算能从人族求得贤才相助,行路之险,进入魔地,也并非一个凡人所能坚持到最后的。”
“看来,此事要从长计议。”庄姜转首看向摩萨道:“我在玄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