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起,原隐透过冰幕向外望去,这是他第一千八百零三次向外张望,他数得很清楚。
每次在那脚步声之后,都能见到那个魔族的小姑娘,每次他都对她笑。她就像这冰冷峡谷之中的精灵,每次都用她的手在冰幕上轻轻拂过,可每次,她都不说一句话。
能以手在冰幕上拂过,就说明,她已经可以拯救众生了,摩萨王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不能拂冰幕,就只能呆在这冷狱之中。
头脑昏沉,原隐很想睡,可是,那种寒冷如同有灵性,每当他要睡去时,便会有噬骨的阴寒骤然袭来,令他不得不醒来。
十几年了,他被摩萨王带来时就是这个样子,十几年就没变过。只是那阴寒不断的侵蚀他的脑袋,让他清醒、让他的头变得大了些。再等几年,他的人形身子便不能再支撑头部的负荷,他是冰原象人,没有其它生灵一样的化形之术,他的身子本就是人形,他的头也只能是象首。到那时,自己只能躺着或是趴着。
他抬头向峡谷上方望了一眼,除了雪花还是雪花,他失望而又无奈地坐在冰面上发呆。
他恨这些寒冰、他恨自己是象人,但他不能恨摩萨王,因为摩萨王可以决定孩子们的生死,在这峡谷之下,像他一样的孩子原本有几百个。每个孩子都是一个种族,都是独一无二的。可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撑过那阴寒之力。
逃脱,就如同无法触及的梦境,让原隐无奈的安份下来。
脚步声又近了,原隐咬了咬牙以左手向冰幕上印去,因为右手还有大用,也许有大用,谁知道呢?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脑袋之中似是刺入一块寒冰之剑,他心一横,身子前倾,左掌结结实实抵在了冰幕之上。他不再动、不再向前、也不再躲闪。他已无力躲闪,一声狂笑传来:“小家伙,你是我的了,哈哈哈――”
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起,他的心念都被阴寒冻结。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手与他的手同时印于一处,他的耳朵听到了,那个阴冷的声音一声惨呼,冰幕碎裂了。同时碎裂的还有冰封在他身上的坚冰。
“我是琴筠,你叫什么?”女孩说着,顺势一把拉住原隐的手。
原隐晃掉头上的碎冰,伸出了鼻子。“原隐。”
琴筠笑了,原隐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
他从未见她笑过,他知道,他是摩萨的女儿,也是这里曾经的囚犯。那时她刚满三岁,就关在对面的冰幕之中,她只是哭喊着找娘,而后整个身子都扑在了冰幕上,之后……冰幕碎了,因为找不到娘,她就一直哭,哭得嗓子都哑了。
后来,摩萨王来了,将她抱起来,她就抱着摩萨王的头,又抓又咬、小胳膊轮圆了打他的脸,他边哭边打、还一直叫喊着:“爹爹坏,我再也不要你了!”
那时,原隐以为那孩子疯了,也许摩萨王也是那么想的,最后叹了口气,将女儿抱走了。
种族的天赋令原隐对这个峡谷慢慢有了新的认知,这里有一只力量强大的冰魔。但凡有靠近峡谷的修行者,都会慢慢失去力量,所以,他不指望族人来救他,或者他情愿相信族人认为自己死掉了。
每当有修行者的冰尸自峡谷上方落下之时,他都觉得是一场灾难。而后,他便眼睁睁看着那尸体化成水雾,再融入寒冰之中、甚至是那些冰幕之中。
将孩子放入冰幕是摩萨王的一个创举,同时,他在这些孩子面前也成了恶魔。没有人愿意成为恶魔,孩子的尸体不能被寒冰之中的魔鬼吞噬。就像那冰幕,他可以轻易将一位神境强者冻死,包括灵魂,却不能真正伤到孩子。他若要那么做,便是自取灭亡。
现在,那冰魔死了,只是短暂的死亡,他还会醒来。只是那需要漫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原隐相信自己一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琴筠的手与他的手相触的瞬间,原隐一惊。“你的手……为什么会热?”
“所以我才能吞噬那些力量啊。”
“可以吗?”原隐很疑惑。
“娘说,冰幕是冰魔的魂,只要吸收了那些魂力,我们就可以变得和冰魔一样强大。”
“我也行?”
琴筠点头,然后拉着他的手,向下一片冰幕走来,边走边伸手轻拂冰幕。
原隐也学着琴筠的样子尝试抚摸冰幕,就在触及坚冰之时,一片冰原浮现于脑海。这是……种族天赋――领域?这寒冰之力开启了他的天赋,从今以后他将变得不同。
冰雪是他的领域,开阔、神秘、孤独,任谁步入独属于他的领域,都将以死亡而告终。他心情很低落,如此美景,为什么不能与人分享呢?对于强大,他有着不同的理解。他不需要那雪原无尽开阔、也不需要神秘,谁都可以进入这片秘境,因为他怕孤独。他清楚自己需要力量,可他更需要朋友。
“琴筠?”原隐睁开眼,发现琴筠大眼睛忽闪着望着自己。原隐迟疑道:“我有个血脉天赋,叫领域……被阴寒之力开启了。我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