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白只说了些皮毛的东西,并没有往具体往深了说,但这几样已经是狄夷正需要的,虽只是轻描淡写,也提起了肖天定的兴趣。
“看不出来,杨夫人小小年纪,会的还不少。”
曲小白道:“我机缘巧合之下得一位高人传授,颇学了些东西,也算是幸运吧。”
肖天定点头:“怪不得呢。倘若杨夫人能助我狄夷一臂之力,本王自然也愿意为杨夫人开方便之门,许杨夫人一诺。”
曲小白福身行礼,“如此,就多谢大王成全了。不过……”
“不过什么?”
曲小白沉吟了片刻才道:“大王可曾想过,如果那容真问起,您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议和,您要怎么回答?”虽然这句话有点失了分寸,但这位肖大王和他的臣子阿罗丘都是莽汉子,万一说秃噜嘴,她前功尽弃不说,还要陷入危险之中,就麻烦了。
肖天定倒也不是草包,他并没有迁怒于曲小白,很温和地回答她:“本王乃狄夷的王,为了狄夷的未来考虑,做出这样的决定有什么不行吗?”
曲小白恭敬地道:“并无不妥,不过,若是能暗中托几位大臣上疏,大王再做出决策,是不是就更顺理成章了呢?”
肖天定眸光一动不动地瞧着曲小白,瞧得曲小白头皮都有些发麻了,她硬着头皮发问:“小妇人说的,是有什么不妥吗?”
肖天定摇头:“没有。”
“那大王您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小妇人?”
肖天定道:“没什么,本王就是忽然觉得,你这个小娘子真是可怕得紧,肚子里那么多弯弯绕,心思如此缜密,让人细思极恐啊!倘使有一天咱们之间合作崩了,本王是不是会被你算计得体无完肤?”
他眸子里透出危险的意味来。
曲小白从容应道:“大王,倘使有那么一天,若不是因为您狄夷国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的力量了,也包括我在内,那就一定是因为咱们之间的合作没有意义了,已经没有意义的事,我又何必多费心机呢?”
她顿了顿,抬起头来,直面肖天定,道:“我是一个生意人之前,先是杨凌的妻子,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多赚点钱,和杨凌安安一家三口安享静好岁月,我们无意任何权势之争。大王若不信小妇人,咱们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大王就当小妇人没有来过,小妇人自己去大凉都城营救我夫君便是。”
曲小白语气幽幽弱弱,顷刻便是眸中含泪,梨花带雨。
她要是强硬一点,肖天定说不定就觉得她这是欲擒故纵了,偏一直很强硬的人,一下子柔弱下来,这让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肖天定慌忙安抚:“哎呀,杨夫人,你先别激动,本王也没有说不考虑你的建议嘛,你好好的,咱们继续往下谈,行不行?”
曲小白抹了一把眼泪,扑闪着泪盈于睫的大眼睛,“真的?”
“真的。”
“我就说,大王您跟小妇人的长辈差不多年纪,走过的路比小妇人吃过的盐都多,怎么会分不清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呢?您放心,有我帮衬着您,您一定会让狄夷的百姓也过上好日子的。狄夷一定会强大起来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拍马屁的时候还捎带上自己,也是没谁了。
接下来的洽谈比先前顺利多了,曲小白一时兴起,晚膳的时候还表演了一手调酒技艺,让肖天定阿罗丘还有几个王子都大饱口福。
曲小白适时地夸赞自家的酒,简直夸上了天,跟肖天定说以后通商了,一定把自家的酒送几坛来给他尝尝。其实心里想的是,这草原的酿酒工艺真的是比大凉差太多,可她又不能明说出来,只好先把自己家的酒夸了夸。
酒宴到戌时方歇,宾主尽欢,肖天定在酒桌上已经被曲小白忽悠得完全没有了戒心,曲小白又送上两曲狄夷小曲儿助兴,还跳了他们狄夷的舞,肖天定十分惊讶,问她怎么会狄夷的歌舞,曲小白说道,路过城中歌馆的时候,听见歌女唱歌了,还远远瞧见她们跳舞了。
肖天定赞她歌舞尽美,比宫里的伶人还要厉害些。
这赞美听着不怎么顺耳,虽然知道这位直爽大王可能并没有弯弯绕,就只是想夸夸她,但她还是不怎么喜欢听,岔开了话题。
也不知道是曲小白趁热打铁,还是肖天定酒后头脑一热,酒宴之后,肖天定钦封曲小白为他的异姓王妹,赐号长乐公主,顾名思义,长乐无忧,是对曲小白的美好祝愿,也是对狄夷的美好祝愿。
赐封了公主,肖天定甚至还赐下一栋不大不小的宅院给曲小白,当夜就吩咐人去把那座府邸的匾额换成了长乐公主府。
府邸是从皇家的别院里辟出来的,基本就是拎包就可以入住,当晚曲小白等人出宫之后,就被阿罗丘护送去新府邸了。
安顿好之后,阿罗丘又拨了一队人马做护院,说是护院,保护曲小白一行人的同时,也监视着曲小白的一行一动。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曲小白倒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拨